穿過這道門戶,齊玄素發現自己并不是位于鬼國洞天的宮城之中,而是宮城外喧鬧的市井之間,也就是他得到“鬼刀”的地方。
不過整個市井很大,當時齊玄素被追得慌不擇路,也沒有機會都逛一遍,所以他此時身處之地比較陌生,他確定自己以前沒有來過。
齊玄素環顧四周,不見殷先生的蹤影,也不見那四個天人的蹤影,只是在不遠處有一座小院,就好像縣城中的私塾,既是私塾先生的家,也是蒙學課堂。
齊玄素有一種直覺,這大約就是殷先生的家,邁步進去。
果不其然,剛進院門,就見一匹黑馬正在院里溜達它的名字叫“步月”,是齊玄素的坐騎,被寄養在鬼國洞天,齊玄素都快把它忘了。以前這家伙是又老又瘦,活脫脫一匹下等馬,如今卻是油光水滑,毛色黑得有些滲人,甚至周身還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氣。
不過步月還認得齊玄素,見老主人過來,先是一愣,然后便諂媚用腦袋蹭了蹭齊玄素。
齊玄素不是黑衣人,對于馬沒有太多特別的感情,所以只是隨手摸了摸,算是敷衍了事,繼續往里走去。
推開門,便是孩童讀書的課堂所在,出人意料地寬闊,便是坐個四五十人也不顯擁擠,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桌椅,先生的位置此時空著。
這本不算什么,詭異的是這個課堂中竟然坐滿了大半,而且沒有孩子,都是成年人。
齊玄素用眼過了下數,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其中就包括杜玉焰在內的四名天人。
原來他們被殷先生收走之后,便是送到了這里。
他們此時還是神情呆滯,如同泥塑木偶一般,端坐在課桌后面。讓人不寒而栗。
再看其他人,也都是神情呆滯,仿佛被奪去了魂魄,只剩下一副軀殼,呆坐在課桌后。
這些人有的穿著道士的鶴氅,有的作儒生裝扮,有的頂著一顆光頭,甚至還有金帳人、西域人、西洋人。黑頭發的,黃頭發的,白頭發的,相貌各異,衣著各異,可表情都是一樣的,仿佛丟了魂魄。
齊玄素忽然想起一事,用出了“陰陽眼”。
一瞬間,在他視線中可以清晰看到,這些人的頭頂有一道細如發絲的黑線,一直向上延伸,穿過屋頂,不知通往何處。
提線木偶。
仿佛有一只大手就高懸于蒼穹之上,通過這些細線,操縱著這些軀殼,就像皮影戲一樣。
不過這只大手現在顯然沒有玩皮影戲的興趣,所以這些人都是安靜坐著,一動不動。
齊玄素也明白了,殷先生并非是通過目光把人定住,而是在看向那人的時候,會有一道肉眼難見的黑線連接在那人的身上,那人便被殷先生制住,好似奪去魂魄一般,成為傀儡。
想到此處,齊玄素不免有些后背發冷。
如果他和殷先生不是盟友的關系,驟然遇到這樣一只道行通天的“老鬼”,或是誤入此地,如此詭異手段,只怕是兇多吉少。
就在這時,齊玄素背后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