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月鹿的表情似笑非笑“原來是這樣。”
齊玄素疑惑道“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張月鹿嘆息一聲“實不相瞞,我差點就加入了紫光社,只差最后一步而已,若是我輸了賭約,那么也由不得我,所以我能理解你的處境。至于我為什么不驚訝,五行山一戰,清平會精銳盡出,你是居中聯絡之人,若說你和清平會沒什么關系才是咄咄怪事。”
齊玄素小聲道“你說過你不追究的。”
“是,我說過。”張月鹿點頭道,“不過我不追究是一回事,你得讓我知道事情的大概,總不能讓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想瞞我到什么時候”
齊玄素舉起雙手“好罷,好罷,事情要從我師父被人害死說起了。”
張月鹿還是盤坐在床榻上,齊玄素干脆坐在她的身邊,說起那場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噩夢。
其實齊玄素以前已經或多或少提過這些經歷,可那都是零零散散的的碎片,想要一覽全貌,張月鹿得自己去拼接碎片,而且還有所遺漏之處,這就不如齊玄素自己從頭說起了。
按照道理來說,這些秘密不僅關乎到齊玄素的前途,甚至關乎到齊玄素的生死,應該是打死也不能說,不過齊玄素相信張月鹿,在幾經波折之后,還是決定全部如實相告。
張月鹿聽得很認真,沒有任何嬉笑之態。
齊玄素很快便講了他是如何被“客棧”刺客貓戲老鼠,又如何被七娘救下,這才有了他加入清平會的事情,這也與他的“長生石之心”聯系起來。
接下來便是他跟隨七娘闖蕩江湖的各種瑣事了,這些瑣事并不起眼,談不上驚心動魄,也跟傳奇無關,可支撐、維系他和七娘感情的,正是這些并不起眼的瑣事。
齊玄素絮絮叨叨講了將近三個時辰,這才講到他和七娘去鳳臺縣的事情,整個過程中,張月鹿沒有半分不耐煩,保持著盤坐的姿勢,甚至讓齊玄素靠在她的身上。
“于是七娘一拳打死了諸葛永明,帶著我去縣城養傷。七娘又去收拾殘局,跟我約定去府城見面,我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副心就是長生石之心,更不知道玄玉有如此妙用。七娘拿走玄玉后,給了我兩個選擇,一個選擇就是給我一把神龍手銃,另一個選擇就是送我去天罡堂。”齊玄素徐徐說道。
張月鹿若有所思道“于是你選擇了去天罡堂。”
齊玄素道“我用小半積蓄買了一張去玉京的飛舟船票,又用剩下的積蓄走了孫永楓的門路,我從南華坊出來后,去了太清市,然后就在兵器鋪子里遇到了你。”
張月鹿恍然道“難怪我第二次再見你的時候覺得你怕我,原來你是心里有鬼。”
齊玄素順勢躺在張月鹿的大腿上“我能不怕嗎,人家都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個長得漂亮、來頭不小的女人忽然對我示好,我難免要多想。”
張月鹿道“要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讓我知道了你有這個心思,那么咱們也就沒有后來了。”
齊玄素嘆息道“誰說不是呢。后來我就想開了,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張月鹿伸手捏住齊玄素的鼻子“不過有一點你沒猜錯,我當時的確有些懷疑你,因為你的檔案太過干凈了,除了姓名、師承、年齡、歸屬、境界修為這些基本內容之外,其他一概無有,沒有過往立功記錄,沒有過往犯錯記錄,沒有親人,沒有道侶,也沒有朋友,不在祖庭居住,也不在地方道府任職,好似一直游離在道門體系之外。我當時就在想,與其主動出擊,打草驚蛇,倒不如自己佯裝不知,讓你放松警惕,說不定你自己就會露出馬腳。只是我沒想到,我把你放在身邊,最后反而是把自己搭進去了。”
齊玄素笑道“其實我去玉京之前就知道你了,那時候我聽說玉京出了個天才,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四品祭酒道士,還被賜了一件半仙物。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有朝一日會與這位天才共處一室,還能枕在她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