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副堂主有一句話她很認同,所謂的“忠誠”,其實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所以要動一個人,不僅僅是單純動他自己而已,而是牽一發而動全身,涉及到他這一條線上的所有人。
所以處理一個人很容易,可只要涉及到一條線,就很麻煩了。有些時候,一條線甚至可以通到天上去。比如說張拘全這條線,硬要說他連著天師,那也勉強說得通。
在如今這種情況下,這條線位置靠上的人一般會有兩種選擇,一種是死保,一種是壁虎斷尾。當然,若是被人家從線頭上連根拔起,那么這條線上的人誰也跑不掉。
張拘全在他這條線上的位置,不上不下,大概是中段位置,事情就要有兩種考慮。這么大的動靜,張拘全肯定是完了,可事情是否到此為止,還是兩說。可以把張拘全的案子當作由頭,繼續向上深挖。也可以引而不發,形成一種震懾。
現階段,正一道必然是處于守勢,切斷與張拘全的各種牽扯,棄卒保帥。如果太平道選擇深挖,卻久攻不下,也就是沒能深挖出什么,必然要迎接正一道反攻。可如果太平道引而不發,以此為震懾,正一道反而不敢貿然反擊。
在陸玉婷看來,齊副堂主要試探的,就是這個態度。
另一邊,在李長歌趕到江南道府之前,風憲堂的陸玉書已經先一步對張拘全采取了措施。
這次不同于前兩次江南大案,前兩次的本質是從外部強攻,正面交鋒,所以有來有回,甚至有足夠的時間去消滅證據、殺人滅口。這次張拘全案發,本質上是內訌,自己人主動檢舉揭發,自然是瞬間崩塌。
不過風憲堂的快速動作還是佐證了一點,這不是一起突發事件,而是蓄謀已久。否則風憲堂的反應不可能反應如此迅速,甚至讓張拘全沒有毀滅證據的機會。
陸玉書的收獲很大,也不知是不是“不小心”的緣故,很多有關風聲流傳出來,因為有“訊符陣”和子母符等通訊手段,所以哪怕是隔著東海,行營這邊也有所耳聞。
齊玄素趕到行營的時候,清微真人正在主持議事,齊玄素便只能等著。
副堂主一級的高品道士當然不可能站在外面等,不僅有專門的等候室,還有茶水。此時在等候室里,還有幾位副堂主,大家都是等著見清微真人,便閑談起來。
當下最引人注目的話題自然是張拘全的案子,一位化生堂的趙副堂主壓低了聲音“我聽說風憲堂搜查了張拘全的簽押房,這位張副府主還是個妙人,據說在他的簽押房找到了很多留影石。”
其他幾人都來了興趣“留影石”
趙副堂主繼續說道“張拘全有一個特別的愛好,每次行房事,整個過程都要用留影石記錄下來,留著事后觀賞。據說張拘全在房中術、歡喜禪、采補法等方面很有研究,佛道雙修,堪稱此道高手,許多留影石都可以當作房中術、歡喜禪的教材。”
畢竟都是有身份的人,誰也沒一副猴急猥瑣之態,還是大體保持淡定,只是嘴角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有人問道“大概涉及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