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車廂里的氣氛宛若結冰一般,驟然冷卻。
這話說的太曖昧了……好似玲瓏還想養白夢來一般。
白夢來無所適從,他頭一次被人驚到失語,只敢低頭看熱氣騰騰的茶碗,被那上涌的茶香攏住白玉無瑕的面龐。
少頃,他低低道了句:“窮酸丫頭還在考慮養本老板,美得你!這輩子,你怕是都不可能!”
他總算拿一句不輕不重的話搪塞過去了,此時清了清嗓子,下逐客令:“好了好了,快些下馬車,還要趕路呢!坐不慣馬車就少來我跟前晃蕩,沒得煩心人!”
“哦。”玲瓏輕飄飄應了一聲,轉頭躍下馬車。
玲瓏會御馬,此前買的那一匹雪色寶馬已經認了主。此時玲瓏不過吹了一聲口哨,那馬兒循聲便四蹄騰驤,興奮趕來。
這匹馬的皮色好,玲瓏喊它“浪里小白龍”,平日里直接喊:“小白龍。”
說起小白龍,又有一樁小插曲。
之前,柳川帶她去馬市挑馬。
玲瓏念在自己一月工錢就那么二錢銀子,沒敢往貴重的品相上挑,要是讓她選,那鐵定是——的盧馬挺好,赤兔也不賴。
玲瓏原本想隨意買一匹家養的小馬駒得了,豈料柳川直接幫她相中了小白龍。
小白龍鬃毛飛揚,渾身雪白,似在黑夜也能辨其明亮皮色,就是傳聞中的“照夜白”啊。
玲瓏心動了,可轉念一想,這種寶馬自然是待價而沽,哪是她能肖想的,于是悻悻然道:“柳大哥,算了吧,咱也買不起呀。”
柳川掂了掂懷中沉甸甸的銀兩,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道:“你要是喜歡的話,就買吧。這匹馬……就二錢銀子。”
“二錢?!你怕是唬我吧?”玲瓏的心思活泛開了,她忍不住摸了摸白馬順滑的皮毛。那手感之妙,讓她心馳神往。
柳川固執得緊:“我說二錢就二錢。”
販馬的馬奴聽得這句話,頓時不樂意了,他剛要開口趕人:“去去,哪來的二錢……”
他話音剛落,柳川便將一錠金子抵在人的手里,慢條斯理道:“小哥你仔細瞧瞧,這是不是二錢銀子?”
馬奴眼睛都直了,他哪敢黃了這樁生意,只猜想什么二錢不二錢的話,都是貴主兒之間的情/趣。
他將金子小心翼翼塞懷里,道:“是,自然是二錢銀子。兩位牽馬吧,咱再給兩位主兒備上好的馬料!”
玲瓏呆若木雞,腹誹:“這哪里是二錢銀子?算了,柳川說二錢就是二錢吧,保不準是白夢來大發善心,送她寶馬呢!不然憑柳川忠心耿耿護主的個性,也不會拿白夢來心頭肉來討好她。誰不知道錢就是白夢來的命呢?”
玲瓏躡手躡腳地牽馬回去,她心里還是沒底,探了探白夢來口風,道:“白老板……柳大哥說,這馬是二錢銀子……”
白夢來怎可能不識貨呢?
他瞥了一眼純色寶馬,挑起了長眉,慢悠悠地道:“哦,瞧著倒像是二錢銀子的貨色,那就扣你一個月的工錢吧。好了,馬也買了,少在我跟前礙眼,起開起開。”
白夢來有心放玲瓏一馬,她也不是個蠢的。
“是是。”玲瓏忙點頭哈腰,還討好地將馬車的窗簾布整理了一番,讓白夢來知曉她十分知情識趣,且尊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