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鐘瑤也算是知曉自己做的那檔子事被人發現了。
她涼涼一笑,睥著鐘姆媽,道:“這又有什么關系呢?我同曹老板搭上路子,給姆媽掙錢,不該是姆媽喜聞樂見之事嗎?如何又怪罪起我來了?”
見她胡攪蠻纏,鐘姆媽也動了肝火。
這可不是小百花呀,這女子恐怕城府極深,不好拿捏……
鐘姆媽沉聲道:“你處心積慮想搭上曹老板這條線,意欲何為?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會牽扯上鐘花館?”
鐘瑤一臉無辜地道:“姆媽說的什么話呢?我不過是仰慕曹老板罷了。我如今在姆媽手下討生活,姆媽應當也不愿將我這樣的搖錢樹往外推吧?聽我一句勸,姆媽呢,好好拿錢,裝聾作啞,我呢,好好伺候我的金主,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鐘姆媽拿她沒法子,事已至此,便由著她去好了。
只是被一個小丫頭算計了,她還是心有不甘。
再后來,曹老板要離開菖蒲鎮了,他特地帶了三百兩的贖金,以及一對玉如意來酬謝鐘姆媽。
能白得來錢,鐘姆媽又不蠢,假惺惺地哭了哭女兒,便放行了。
……
白夢來聽了這樁事,也就明白了。
他沉吟一聲,道:“這鐘瑤倒是一心一意跟著曹老爺……恐怕她是一早就打聽到曹老爺光顧鐘花館,這才前來設局的。”
鐘姆媽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我見他們回皇城去了,一尋思還覺著不對勁,怕出亂子,可后來也沒什么壞消息傳來,也就沒將此事記掛在心上了。”
白夢來點點頭,還想再問些什么的時候,門外一陣喧嘩聲,驚擾到了兩人。
鐘姆媽忙起身要出去查看,白夢來似乎聽到了玲瓏的聲音,也跟著站了起來。
樓底下,一位衣冠不整的客人同人拉拉扯扯,仔細一瞧,被拉住的那一位還是個男子。
白夢來不過一眼便瞧出,那是女扮男裝的玲瓏。柳川不在她旁邊,可能是有其他要事要辦,一時間耽擱了。
白夢來端詳了一陣子,不免頭疼。
玲瓏長得柔媚,即便她束發成男子模樣,不施粉黛,那眉眼間的嬌憨還是揮之不去,有心人仔細觀察便能知曉她是個女子。
還沒等白夢來走近,那客人又叫嚷了起來:“入了鐘花館的女子,哪有不是鐘家姑娘的道理?我就要點她,你們都別攔著!”
這客人顯然是認出玲瓏女子的身份,想一不做二不休將人拉來輕薄。
若是尋常人,一見這打扮便知人不是鐘花館的姑娘,等閑也不會去招惹。這廝擺明了是要裝瘋賣傻,耍了流氓再說,倒讓人無可奈何。
館中的姑娘哪里是客人的對手,既想護著玲瓏,又不忍傷了客人之間的和氣,左右為難。
就在那客人要出手的時刻,玲瓏做好了廢除他一雙手的準備。
豈料男人還未碰上她,半道上就被趕來的白夢來截了胡。
他扣住客人逼近玲瓏的手,冷冷地道:“若是你那雙招子不想要了,趁早催我剜去。”
客人見這嬌客有人來保,頓時慫了,喃喃:“你……你又是什么人?你和她認識?若是萍水相逢,爺勸你少管閑事,有你好果子吃!”
白夢來瞇起眼睛,語帶威壓,道:“奉勸你一句,且把蹄子挪開些,這是我家的人。”
不止這客人,就連玲瓏也被白夢來那句話驚得魂不附體。
她何時成了白夢來家的人了?
這一場鬧劇,很快就被趕來的鐘姆媽平息了,左不過美言幾句,又贈送幾壇子美酒了事。
鐘姆媽讓人帶白夢來和玲瓏去客房休息,自個兒繼續收拾爛攤子。
玲瓏走在回廊內,想起白夢來替她解圍的情形,一顆心七上八下狂跳。
她抿唇,臉頰發燙,忍不住開口,問:“白老板,你那句‘我是你家的人’可有什么深意在內?”
白夢來想了想,淡淡道:“哦,你簽了賣身契,可不就是我家的人?我都還沒想著將你發賣了,又豈能讓外人將你接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聞言,玲瓏內心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
原來,他不過惦記著……他是主子玲瓏是仆啊!
偏偏她方才還想岔了,還以為白夢來有旁的心思呢!真是丟人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