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什么事兒?”
“這點心,原就是主子囑咐我裝到攢盒里給你的。”
聞言,玲瓏沉默了。敢情她這么賣力,不過就是得來一個原本就屬于她的東西?
偏偏她還志得意滿,在白夢來面前顯擺。
估計那廝半夜都要笑醒了。
玲瓏手一抖,又要去拿刀了。
這一回,柳川攔住她,搖搖頭,道:“別殺,平日里是他在發咱倆工錢。”
“倒也是。”玲瓏深吸一口氣,復而又將匕首按回刀鞘,不再言語。
幾人玩笑著鬧過一場,還沒多久,便有老態龍鐘的尼師朝馬車這處走來。
玲瓏往后讓了一步,使得白夢來能撩簾接待。
白夢來先前還口無遮攔地妄論佛門清凈地,如今見了德高望重的比丘尼,又端出一派尊師重教的禮遇之姿。
他朝青山師父作揖,慢條斯理地道:“勞煩青山師父行這一遭,實在罪過。本欲登門同師父細說,奈何佛門尼師清凈地,我等男子身份倒不好褻瀆。”
青山師父也一來一往,進退有度地寒暄:“施主有心了,如今這般再妥當不過。”
她看了玲瓏一眼,含笑道:“此前聽釋蘭說,姑娘知曉鐘瑤的事,對嗎?她如今……應該還在皇城之內吧?”
顯然,青山師父是知道鐘瑤入了鐘花館,還被帶到皇城里頭的。
這樣說來,倒是有趣得緊。
一個是佛門庵廟,一個是勾欄教坊,倒能聯系一塊兒,弄得烏煙瘴氣的。
青山師父到底也知曉這是多荒唐的一件事,她長嘆一口氣,道:“那對姐妹,并非我佛門中人,而是自小寄養在庵寺里的苦命孩子。這世間,無論是上九流還是下三流,都各自有際遇與緣法,對神佛來講,四大皆空,倒不值當唇舌間游走一番。”
青山師父不愧是活了這么長年歲的人,輕飄飄一句話倒是將鐘瑤的出身洗得清清白白,即便她入了煙花之地,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一切都只是人間的緣。
聞言,白夢來哂笑一聲,倒也不多說些什么。
他收起揶揄的心思,板正了臉,肅穆道:“青山師父說的是。我等原本只知曉鐘瑤一人,可聽您的話來說,這竟是一對姐妹嗎?鐘瑤尸首異處時,這姐妹又在何處呢?”
他話音剛落,青山師父驚得氣都喘不出來。
她微微蹙眉,臉上難掩痛苦之色,追問:“瑤兒出事了?這是怎么回事?那……景兒呢?”
見她難過不似作假,玲瓏也就明白了,為何鐘姨娘燒紙錢之時,要燒到泉州菖蒲鎮來,可見這座尼師庵,才是她的歸處,因此魂魄落葉歸根,也是要飄到故鄉的。
玲瓏唇齒間咀嚼那句姐妹,忽然福至心靈似的道:“這鐘瑤一對姐妹,可是雙生子?”
青山師父見瞞不過去,只能喪氣似的點點頭:“不錯,瑤兒和景兒乃是一對雙生姐妹,自小便長得一模一樣。”
玲瓏舔了舔下唇,精神上受到了極大了震撼。
那么,這也就代表……皇城那位活著的鐘姨娘,很可能就是鐘景而并非鐘瑤?怪道有死而復活一說!這不就是連軀殼都換了一遭嗎?
白夢來故作頭疼地道:“此事說來話長,還望青山師父先給白某人解一解鐘瑤姑娘與鐘景姑娘出身的惑,我也好給青山師父指點一處收尸的地界。”
青山師父懂了,白夢來是要知曉那些過去的事。若是她不說,恐怕白夢來也會打啞謎,不肯告知這一切因果。
她嘆了一口氣,事到如今,還有什么好瞞的呢?還是鐘瑤的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