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來嘴角輕揚,道:“來都來了,怎能不去深入了解鐘瑤與鐘景的身世呢?若是知曉了她們設計非要接近曹大人的目的,那不就能以此作為把柄去要挾她了嗎?甭管她是鐘瑤還是鐘景,擔了寵妾的身份,珠寶綺羅自是不少。她為了填我的口,怕我告訴曹老板關于她包藏禍心的事,自然會將無數家珍拱手奉上。”
玲瓏被鬧暈了,她后知后覺地問:“你是想兩頭吃錢?”
白夢來吹了吹保養得當的指尖,道:“所謂無奸不商,我不過是做了分內之事。”
“……”聽得這話,玲瓏委實無語。
這廝也太卑鄙了吧!
玲瓏英姿颯爽地翻身騎上小白龍,想起一樁事,問馬車里閉目養神的白夢來:“大戶人家的女子不是最忌諱傷害發膚的嗎?我從前,家中母親也是要照看好孩子的,別說留印了,就是磕一點碰一點,那也會責罰隨侍的婆子。凡是高門大院,都要閨房女兒膚白無瑕,留一道疤都不愿,又怎么可能給一對雙生女的背部留下一道狐貍印呢?”
白夢來品了品這話,道:“確實有些古怪,倒像是個圖騰……既然鐘景和鐘瑤可能是鐘記布坊的小姐,那我們便去荊州一探究竟,總得拿捏住寵妾的底細,才好訛錢。”
他頓了頓,語帶調侃,道:“不過聽你那話,你此前家中也是殷實大戶?”
玲瓏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她不愿多聊,含糊過去:“小時發家了,后來沒落了,不然又怎么會去舞刀弄槍的。”
見她不愿聊,白夢來也沒有尋根問底的心思,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了她。
荊州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趕過去也花了五六日的光景,恰好初冬。
冬季來了,萬物蕭條。曙光顯露時,枝椏上也結滿了霜花。
玲瓏小時候鬧饑荒,身子骨餓虧空過,因此比起尋常人怕冷不少。她在棉襖里加了一件羊毛內膽的夾衫,這才愿意出門。
荊州地界有雪山,因此也比皇城冷上不少。不遠處延綿不斷的山脊一片花白,黛綠山巒覆了一層白雪,平添幾分美感,有點像點心糕餅上灑的那一層糖粉。
玲瓏和白夢來,還有柳川并未第一時間入城尋鐘記布坊,而是在雪山底下的驛站先落腳休息一日。
因是官道邊上,除了趕路的人,并沒有百姓游走,清凈得很。
玲瓏愛極了這樣山間景致,一大清早便出門沿著山路散心。
她看到山底不遠處擺著幾碟子供品,有咸魚干,也有一些曬干的果蔬,納罕不已。
就在她驚訝之時,一條毛色雪白的狐貍躍入眼簾。它像是不怕人,抖著毛茸茸的狐貍長尾便來討咸魚干吃。
玲瓏驚訝地問路人:“這雪狐貍怎么不怕人?”
路人道:“哦,這雪狐貍是特地下山來要吃的的。常有人會上雪山尋雪蓮花來賣,又怕雪山風霜大迷人眼,這才常年用糕點魚干供奉這些狐仙兒,待人在山上迷路,也能跟著下山尋吃食的雪狐貍一道兒下來。”
玲瓏懂了,這些白狐貍知曉下山討吃食的路,因此有人在山上迷路的話,跟著雪狐貍,也能被其引下山來,不至于凍死在雪山里。
她感慨這些住戶的聰明才智,回客棧,把這事兒當奇聞異事說給白夢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