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招其實兇險,萬一鐘姨娘就是不吃激將法,那錢嬤嬤也拿她沒轍。
可惜鐘姨娘和玲瓏是一伙兒的,自然要順著曹夫人的意思來,也好麻痹她們。
于是,鐘景著一身秋香色團花盤扣蘇繡襖子,下搭藕荷色祥云碧蓮緞料馬面裙,她巧笑嫣然,風情萬種地來。
鐘景虛虛睥了一眼地上的玲瓏,抬了抬下顎,示意丫鬟將她領回屋里,道:“哪來的刁奴,竟敢不分尊卑,來我慧珠院鬧事!雖說我不似你家那位正經主子,可好歹也是侍奉過老爺的妾室。再怎樣都不是奴才身,是你招惹不起的主子!拿了我的人,還狐假虎威到我慧珠院發落,是誰給你的狗膽!”
鐘景笑著走來,抬手就掌摑了錢嬤嬤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震耳欲聾。錢嬤嬤的耳墜子都被這次非同尋常的下馬威打落了,她的臉腫了老高,瞧著滲人得很。
痛倒是其次,主要是她這樣的老人精都能被鐘姨娘在眾人面前下臉面。深宅大院可沒有不透風的墻,那她豈不是成了小丫鬟們的笑柄了!
錢嬤嬤氣不打一處來,險些背過氣兒去,她嘴里喃喃:“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奴婢奉主子的命過來辦差,鐘姨娘竟敢不分青紅皂白打奴婢!你這是……不將主子奶奶放在眼里!”
鐘景想到那日被曹夫人大庭廣眾潑黑狗血,恨得牙都癢癢。
她面色鐵青地道:“你在我的院子里大呼小叫,難不成就很有規矩?!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少來招惹我!否則……我倒要看看,在老爺面前,她能辨個什么是非黑白!”
言語間,把曹老爺也搬出來了。
錢嬤嬤不敢再逾矩叫囂,她忍氣吞聲,行了個禮便退出了慧珠院。
左右將玲瓏塞進去了,主子的命令也算是完美達成。只是這鐘姨娘實在太過囂張,如有機會,她真想替主子下手,狠狠弄死鐘景!
錢嬤嬤去慧珠院復命的時候,言語間還夾雜著怨氣:“這鐘姨娘實在太囂張了,全然不將主子放在眼里!我看吶,假以時日,怕是要踩在您頭上撒野呢!”
曹夫人的心思全被鐘景那句“在老爺面前辨個是非黑白”的狠話吸引去了,她生怕鐘景嘴快,說些什么出來,惹得曹老爺疑心。
她眉頭緊鎖,被錢嬤嬤念得心煩,道:“你惹她做什么?!不是喊了玲瓏姑娘除妖去嗎?就這般沉不住氣?!再敢不聽我命令行事,我看秋嬤嬤快從莊子上回來了,到時候領她同你一塊兒辦差吧!”
錢嬤嬤怎樣都想不到,曹夫人為了敲打她,居然還要提攜秋嬤嬤上來。她和秋嬤嬤爭主子身旁一把手的位置鬧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占了上風……如今要是被她打壓下去,怕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
這怎么行呢!
錢嬤嬤本想上點眼藥,求主子念在她受委屈了,賞賜一對耳墜子,誰知道弄巧成拙,差點連差事都沒了。
她急忙跪下求饒,道:“都怪奴婢行事不穩重,夫人饒奴婢這一回!今后,奴婢必然盡心盡力當差,不會擅自做主,忤逆夫人的意思。”
曹夫人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道:“算了,事已至此,還能說些什么呢?你得空好好和玲瓏姑娘說一說,這妖精在府上為非作歹多時,得快點想個法子除了!”
“是,奴婢領命!”錢嬤嬤此時和曹夫人是同仇敵愾一條心的,她們都恨透了鐘姨娘,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