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怎么拉曹夫人下水?怎么會這樣?!
鐘景語無倫次,癱坐在床榻之上。
蘭芝也愁苦不堪,道:“我見仵作來看尸體了,說,確實是趙氏不慎溺亡的,并未有人謀害。”
鐘景冷冷一笑:“陰宅里想要害人的法子有多少?只要滿院子的奴仆被遣走,再讓她墜湖。天寒地凍,又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不就能‘投湖自盡’了?好一個尋死,如今驗了尸,還留了遺書,官府的人也不會多追究,這事兒就這么過去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老爺派人好生看護趙氏,又怎會生出這樣的事來?難不成……那院子里有夫人的細作在內?”蘭芝百思不得其解,自顧自猜測著。
而鐘景像是回過味來,她通體發寒,脊背涌起一股子酥麻之意,整個人如坐針氈。
等一下,這是老爺指派的院子呀!曹夫人即便殺人滅口,也不敢手伸那么長吧?
而且整個院子都是老爺的人……
鐘景忽然明白了什么。
老吳說,曹家的主子指派他做事,可沒說是曹家哪位主子呀……
曹家的主子,除了曹夫人,可不是曹老爺?
怪道他要押后再審,怪道他不會立馬處置曹夫人。
可不就是他知道,鐘景尋趙姨娘做了偽證。而曹老爺知道,下手落胎的人并非曹夫人?
這其中的緣故,昭然若揭了。
那便是,落鐘景孩子的人,是曹老爺啊!
怎會如此?!
怎么可能啊!
鐘景一直燈下黑,被人戲弄得團團轉。
她忽然毛骨悚然,懼怕起這一座雕欄玉砌的香粉宅院了。
曹家……會吃人!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打扮極為端莊的老嬤嬤上慧珠院來。
她給鐘景行了禮,遞給她一封香筏,道:“姨娘,這是夫人派老奴遞來的東西,您且打開看看。夫人禁足,不可肆意走動,只能讓老奴來傳個話了。”
鐘景接過那份香筏,許久不敢打開。
她上下牙齒打架,抖若篩糠。
許久,她才揭開這一封信筏,細細翻閱了起來。
只見上頭,是曹夫人親筆寫的簪花小楷,字跡流麗,卻讓人看得肝膽俱寒。
她寫著:“鐘氏,我不管你是不是精怪,或是什么失傳已久的江湖易容術。可你既然用了凡人的手段,我也教你死個明白。我七八年前,也有個孩子,都快足月了,卻被老爺的通房丫鬟香玉推了一跤,就這么硬生生滑胎了。那是個成型了的男孩兒啊,我的嫡子啊!一個通房丫鬟,會嫉妒當家主母,從而推她落紅嗎?這里頭究竟有沒有什么深意,你自個兒品一品吧。不論你信不信我,我話都帶到了。你若不信,大可去查一查。之后你就會知道,殺你孩子的人是誰。而你的敵人……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