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急忙改口:“啊,沒事。不就是坐馬車嗎?我坐我坐。”
只要能出門,玲瓏什么都能妥協。
臨行前,玲瓏當著白夢來和柳川的面,抱住小白龍滿是漂亮白鬃毛的長頸子,她嘆了一口氣,叮囑:“馬料給你備好了,夠吃上十天了。水槽里的水也是干凈的,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我要走了,以后你好好照顧自己,勿念。”
她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白夢來忍無可忍,道:“左不過出門兩三日,你不必搞出生離死別的架勢。不用跟著你奔波,小白龍待馬廄里休憩,不知道多開心。”
“況且……”柳川指了指一側的另一匹棗紅馬,道,“小白龍近日好似和胭脂看對眼了,成日待一塊兒,拉都拉不開,你要是強行牽它走,保不準還遭它埋怨。”
柳川話音剛落,小白龍適時打了個響亮的響鼻,好似認同。
玲瓏如遭雷擊,她呢喃自語:“好家伙……敢情兒大不中留,你這有了媳婦忘了娘啊!”
玲瓏越說越氣憤,白夢來只覺得不堪入耳。
他蹙起眉頭,擺擺手,道:“走吧,趕緊上路,莫要耽擱了。”
玲瓏再怎樣不滿小白龍,此時也沒法子了,只得隨著白夢來踏上馬車。
不知是不是白夢來有心讓她留車廂里小睡,地板也鋪上了一層厚實的虎皮毯子,鞋底踩上去也能感受到那股子柔軟的暖意。
天冷的時候,若是用香露熱水泡腳,那睡意便會源源不斷地涌來。
腳下鋪厚毯子也是異曲同工之妙,雙足舒坦了,困意便翻涌而來,將人侵襲。
還沒一刻鐘,玲瓏便遭不住了,她斜斜地歪在車廂,意識逐漸迷離,轉而睡熟了。
見狀,白夢來不免覺得好笑,罵道:“還說自個兒要騎馬呢!就這疲乏的小身板,騎了小白龍,那半道上還不得翻下來。”
嘴上埋汰她,白夢來手上卻留情。他將自己用來御寒的狐毛大氅解開,小心翼翼蓋在玲瓏身上。許是大氅上還殘留男子的體溫與花露香味,玲瓏眉心舒展,嘴角漸漸彎起。
白夢來瞧著有趣,見玲瓏的頭發都要落入她那櫻桃似的唇縫里。他伸出手,細細將玲瓏四散的鬢發勾到她耳后。
指尖觸上玲瓏耳珠子的時刻,白夢來有意停留了一瞬,竟有些愛不釋手。
白夢來想到玲瓏受傷那日,依戀地靠在自己肩上。女子的體溫滾燙,肌膚既細滑又軟。她蹭著自己的脖頸,好似在和他訴苦,傾吐一切委屈。
他心疼極了,那一刻怒火中燒,想要將一切欺辱玲瓏的人殺盡。
白夢來失態了,頭一次因為一個女人失態。
他回過神來,看到自己的指腹正觸碰玲瓏的耳尖,立時蜷曲手指,縮回了手,扮演出一派不近女色的清冷模樣來。
趁人熟睡唐突佳人的事兒,白夢來做不出來。今時今日,他僭越規矩了,是他冒犯到玲瓏了。
幸虧小姑娘蠢笨,沒被他驚擾到醒來,不然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