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句話,公堂里眾人齊齊色變。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你這是威脅!”相府貴妾胡鳳一聽,忍不住怒斥。
安予棠側頭冷嗤:“威脅又如何?身為相府,不能以身作則,教出此等頑劣,欺壓百姓的逆子,你竟還不自刎謝罪?”
“真是對得起太后皇上的一番心血,若是你不服,咱們到大內好好分辨分辨如何?”
說完,她有轉頭瞥了眼裴均。
“這等品質,真是叫天下人懷疑相爺之才。”
“連兒子都教不好,何以能擔當得起這天下之相?又有何顏面立足天下翰林之巔?”
“要臉嗎?”
“你!”胡氏一噎,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只得向裴相求助。
裴均臉色發沉,瞥了眼胡氏,心中極其不悅。
他堂堂相爺,卻被一介草民這樣指著鼻子破口大罵!
“大人,都來了!”
公堂外,衙役帶了一批受害者過來。
烏泱泱的一群人,少說也有上百人。
拖家帶口,有些受害者甚至還躺在擔架上,是家人抬過來的。
這里面有穿著看似富貴的人家,也有粗布麻衣,打著補丁的清貧百姓。
“就是他!就是他們!”
“三個月前,我兒不過不愿意讓他們白拿胭脂罷了,他們竟然掀了攤子不說,還將我兒打成這樣模樣!”
“還有我兒!在酒樓里做個店伙計謀生,不過是上菜晚了些,他們就都對我兒拳腳相加!活生生將人打死了!”
一個婦人滿臉滄桑,懷里抱著牌位抹淚。
“大人!求您給小的做主啊!必須要他們血債血償,以命抵命!”那婦人聲音充滿怨恨,一雙眼血紅。
“還有我家小妹,早已許配人家,只等著吉日完婚。沒想到只是上街購置嫁妝物件,被裴相兒子看中,非要帶回做丫鬟!”
“小妹不依,他們幾個竟輪流玷污了小妹!我們求告無門,次次都被打了回來!”
一個穿著普通的魁梧男子怒聲,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死死盯著裴相。
“這些,都是被相府的小廝打的!”
他撩起袖子,解開衣服,身上全是青青紫紫,新傷舊傷疊加在一起,觸目驚心。
“可憐我小妹才十七!她做錯了什么?!走在大街就這樣被人拖走奸污!”
“我們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我小妹苦等一個說法,可哪里等得到?半個月前上吊自殺。”
“我爹我娘活活氣出病,叫著要跟我家小妹一起去了。”
“堂堂相府,教養出這樣的敗類!叫我們百姓怎么活?!”
“今天若是相爺不給個說法,我就一頭撞死在這里!”
那大漢說到憤怒之處,干脆放了狠話。
“不錯!若是不給我們說法,我們就死在這里!”
“還我公道!還我公道!”
“……”
公堂外,受害者家屬振臂高呼,個個紅著眼,死死盯著公堂里躺著的公子。
若不是有衙役攔著,只怕早就沖進來將他們碎尸萬段了。
裴相臉色難看,氣得胸腔起伏。
“看你干的好事!孽障!”
裴相大怒,大步上前,一腳狠狠踹在兒子身上。
“相爺!”裴胡氏嚇壞了,連忙撲過去護著兒子。
“裴相,衛國公,不知此事如今是否還算是家事?”
安予棠輕嗤著問,眼神從段佑霖身上掃過。
這家伙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背后放黑槍。
這里只有段佑霖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這幾個毒物的行徑,這些受害者家屬多半也是他的人去通知的。
剛才他身邊的兩個副將就不在,顯然是去辦了此事。
思及這些,安予棠對他在原書中的印象稍稍改觀了一絲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