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早晨,袁佐才家的大門被人敲響。
在其鄰居家監視的胥寶坤立即機警地支起耳朵,細聽動靜。
“來了,誰呀?”就聽袁佐才房門一響,袁佐才的聲音傳來。
“我!先生,掏茅坑嗎?”
“茅坑?掏,正想找人掏呢。”
接著就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先生,掏茅坑給一塊錢,您知道這事吧?”
“知道知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們掏走大糞去賣,反倒我們給錢。”
“先生,你們城里人都是體面人,誰會干這種又臟有臭的活?茅坑滿了,蠅蛆就多,臭味大,不衛生,蠅子多了也煩人。我們掏走曬干賣錢,你也得了清凈,這不正是兩下里便宜嗎?”
“別說了,讓你說得都想干嘔!記得茅坑里撒上石灰啊。”
“好嘞。”
胥寶坤聽了二人對話,沒有聽出毛病。又覺得這個掏糞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十分可疑,連忙回到屋里問主人:“掏糞的來得勤嗎?”
“來得勤,大概每周都有人上門問。”主人回道。
“每家都問?”
“不一定。常掏糞的都知道誰家該掏了,誰家還不到時候。只有該掏的,他們才去問。不過,他們一般掏完之后,會在巷口啊什么地方的停一停,等一會兒,看看會不會有人主動請他們去掏。”
聽了主人的介紹,胥寶坤心里有了數。雖然感覺這個掏糞的似乎沒有問題,但還是不放心。
他叫過另一名同伴,令他去酒樓匯報,自己則繼續監視。
過了一會兒,一股子濃臭味傳過來,胥寶坤趕緊捂住口鼻,生怕干嘔出來。
“先生,掏完了,茅坑里也撒上了石灰。”
“好吧,給你錢。”
聽到這里,胥寶坤趕緊跑到大門處,通過大門的門縫,能看到糞車的前部。
約略能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農從袁佐才家出來,正把一個糞桶里的大糞倒進糞車上口,另將一只盛石灰的桶和長長的糞勺放到車上,然后拉起車往酒樓方向的巷口而去。
“這人會不會就是接頭的人?他不會把錢放到糞車里吧?兩箱子錢呢,也只有用車可以運出去。不過,用糞車不大可能吧?往哪里放呢?車底下嗎?”胥寶坤想。
他是這樣想,陳懷君也是這樣想。
得到特務的報告,他看到那個掏糞的把車停在巷口一個避人的地方,裝作無事過去看了看,甚至還走到車前裝作蹲下系鞋看了看車底下,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他放下心來,排除了這個糞車的嫌疑。
“先生,掏茅坑嗎?”掏糞的老農蹲在一旁抽煙鍋,見陳懷君湊上前來,連忙問道。
“掏什么茅坑?這么臭,快滾!”陳懷君捂住鼻子,不耐煩地說道。
“好好好,我走,我走。唉,都嫌我們臭,我們不臭,你們家里就臭。”老農在鞋底磕了磕煙鍋,站起來拉著車就走,邊走邊小聲嘟囔著。
“呸!渾身臭哄哄的討人嫌。不過,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啊。看來,每個行業都有存在的理由啊。”陳懷君望著糞車遠去,心里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