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尚禮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一旁的呂子行馬上答道:“陛下莫憂,微臣覺得,諸藩王雖勢大,但僅有護兵,只能自守而已。倘若真的膽敢起兵謀反,陛下可以全國之軍去驅逐消滅,更有駱指揮使沖鋒陷,誰能抵擋?陛下也知,那前漢七國不可謂不強,最后不還是一個個滅亡了。大小強弱之勢不同,他們縱使有膽子也不敢說什么!忍之,緩圖之!”
惠文點了點頭,沒說什么,眉頭皺起,又看向了鄭尚禮:“愛卿又有何高見?”
鄭尚禮連忙道:“陛下,微臣以為,擒賊需先擒王,燕王勢大,又為諸藩王之首,如能先將其制住,則諸王可定!”
惠文眉頭漸疏:“有何之法?”
“微臣以為,北方邊境強敵環伺,若以防守邊境為名,派大量兵將戍守,讓燕王將護衛兵全都調到塞外,削去他的羽翼,讓其勢力受損,就能緩緩削平他了。”
“如此倒是也是不錯。之前時戶部侍郎孫峰亦上疏請改燕王封地于南昌,朕也在考慮。”
“陛下,微臣以為,鄭尚書之言錯矣,那孫峰也錯矣。”呂子行連忙反駁,“陛下如想削藩,需先將周、齊、湘、代、岷諸王開始,諸王之前就做了很多不法之事,削之有名。調燕王去隆興,更是差招,燕王不去就藩的話,推脫又如何?”
“陛下,微臣以為還是先……”
“陛下,還是除周、齊……”
兩人各抒己見,誰也不讓。
惠文帝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冰冷,眉頭也漸漸擰在一起:“兩位愛卿,朕會考慮一番。如今這夜已深,兩位先去休息,朕也要休息一番,以備早朝了。”
兩臣知惠文帝困倦,連忙告退。
殿門閉上,等二人出去之后,惠文長嘆了一口氣。
“駱飛,朕真是累了。”
“陛下,微臣愿為陛下解憂。”駱飛馬上答道。
“駱飛,你覺得,這二人所說又何如?”惠文帝扶著桌邊,心中混亂。
“微臣覺得……”駱飛看了眼惠文帝,頓了頓,“兩人可殺。”
惠文帝苦笑了一聲:“朕讓你答的是誰說得對,又怎么說殺了?”
“這二人紙上談兵,空有想法,文官儒生,卻談軍機大事,如何不該殺?”
惠文又是一聲長嘆:“朕身邊哪有什么名將和帶軍大才,只剩下這些人了。呂子行乃朕師,其文也不能,武也不行,而鄭尚禮為兵部尚書,可卻不懂兵法,雖為顧命大臣,卻一身無能。但這兩人,可是朕面前最為忠心的人了啊。”
駱飛也知道惠文帝要說什么。
宏武帝殺戮太重,有帶軍打仗之能的將軍基本都殺干凈了。
剩下的這些,難堪大用!
“朕也明白駱飛你所說,為何要殺。”
“削藩要是操之過急,就中了諸藩王的圈套。皇祖父就是被那逆賊所殺,而他們肯定又互有勾結。朕現在無論做什么,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就會依次為借口,出兵責難。”
“無論是轉封地,還是下詔廢有罪之王,或是將藩王之首的燕王削權,都是爛招、錯招、昏招。”
“朕并非癡傻,也并非被人牽鼻,無主見之庸主,聽了這二人之言后,也覺得,他們二人該殺。”
“無論按他們說的哪一條路走,都會是死路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