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儒肅聲道:“臣以為陛下可派內侍前去成都安撫蜀王,蜀王是以朝廷的名義,打著自保的名頭,行謀反之事,那么陛下可讓成都軍民都知道,陛下下旨讓蜀王帶兵出川平亂,蜀王若是出川,那就讓蜀王和逆賊殺個兩敗俱傷,朝廷便可坐收漁利,蜀王若是不肯,就等于是告訴整個四川萬民,他要謀反,屆時民心盡失,必為川民所恨!此事或有轉機。”
“善。”崇禎臉上的郁色終于散去,繼續問道:“周愛卿的意思難不成要朕打落門牙往肚子里面咽,難道不將蜀賊矯詔的罪名大白于天下?”
周延儒搖了搖頭道:“沒有必要如此,對于蜀王而言,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假傳圣旨的罪名,陛下就算宣旨說他矯詔又能如何?最多直接讓蜀王打出誅殺奸佞的旗號,出兵清君側罷了,屆時流寇再加上蜀王的大軍,朝廷只怕實難抽手抗之,如此不如裝作不知,也就不用逼蜀王豎起叛旗,還能多出一軍剿賊,何樂而不為?不過陛下可以暗中知會四川巡撫龍文光,告訴龍文光真相,也好讓其小心提防,若有機會可誅之!”
“善!”崇禎點頭道:“承恩。”
秉筆太監王承恩連忙應聲。
“就按周愛卿說的辦,內廷派人前去四川,敦促蜀王出兵剿賊,司禮監擬旨用印。”
“奴婢遵旨。”王承恩默默退回原位。
“陛下,楊嗣昌剿匪不力,左良玉不遵號令,陛下當下旨申飭,定下期限,勒令二人按期剿滅張賊,羅賊,若在延誤戰機,當按律治罪。”
崇禎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楊嗣昌奉旨督師,前期斬獲不俗,如今卻是疲于奔命,所提出的剿匪主張,已然再難實現。
然而崇禎知道之所以沒能剿匪功成的責任,楊嗣昌并沒有多少,真正的罪責在左良玉!
要不是左良玉自持功高,對楊嗣昌陽奉陰違,頻頻延誤戰機,張獻忠根本逃不出太平縣,瑪瑙山一役,張賊必死無疑!
也就是說即便要治罪也該治左良玉的罪!
可惜的是,現在的他哪里敢治手握重兵的大將之罪,若是逼反了左良玉,后果簡直難以想象。
對于現在這些重將,就算有罪,可只要不謀反,那即便是戰敗,朝廷不但不會降罪甚至還要給人家加官進爵。
這就是現實,不得不讓朝廷低頭的現實,所以周延儒的建議,純粹就是放屁,甚至連他自己都知道是在放屁,之所以說,無非是表現出自己對君王忠心耿耿,一心為了社稷罷了。
“治罪的話以后就不要說了,左良玉大敗張獻忠于瑪瑙山,這是大功,如今在三省追剿張賊,盡管未有成效,但是他是在剿,身為武將,自有考量,或許也是覺得楊嗣昌的剿匪策略與戰局不符,故而聽命不受。
至于楊嗣昌乃是朕親選的督師,用兵頗有成法,豈可因一時勝敗而枉顧其往日之功。”
“陛下,賊匪狡詐,聲勢日烈,關外女真,兵勢正盛,臣以為當前可剿撫并用,先招降幾支巨賊,賊若受招,可命其賊出關和金賊鏖戰,驅虎吞狼,或可收奇效。”
崇禎略微思索了小會說道:“賊匪降而復叛,已成常態,即便接受詔安,也只是問朝廷要官要爵,要糧食要銀子,一旦得機便會復叛……也罷,就按周愛卿說的辦,但是張賊不赦,朕要提張賊頭顱告慰先祖皇陵!”
“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