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盤規劃,未雨綢繆,練兵有方,膽大心細……毫無疑問,馮愷已經具備當世梟雄能夠具備的所有優點!
胡思亂想間,周德邦便被馮愷拉到位置上做下,同席的只有他熟悉的老褚和不太熟悉的徐老五。
“來來來喝酒。”
酒過三巡,馮愷笑道:“周家乃川境豪族,扎根成都府兩百多年,這店鋪生意遍及大江南北,和草原、西域都有貿易往來,當真是商道翹楚,馮某佩服的很吶。”
周德邦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做生意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以周家的體量,尋常宵小自是不敢覬覦,就算是官府乃至四川地界上的勛貴都多少要給周家一些薄面,畢竟這么多年下來,早已經是盤根錯節,加上周家祖上余蔭和族人在官面上的實力,誰敢等閑視之?
可馮愷不一樣,這就是個瘋子,敢以區區幾十人就控制蜀王,敢招兵買馬讓朝廷都奈何不得,敢轟王府打縣城……他會在乎區區一個周家?
被這樣的毒蛇盯上,周德邦可以肯定就算周家不可能覆滅,至少也會傷筋動骨,元氣大傷!
現在周德邦有些后悔為何要多事,現在好了,仿佛上了賊船。
心下一橫,周德邦放下酒杯,冷肅道:“大帥有什么話不妨明言,如果是要周家資軍,周某做主捐五萬兩,這次販馬所得利潤,分文不取便是。”
馮愷一怔,嘆道:“看來在周東家眼里還是不把咱當自己人吶,這心里面還是覺得咱這武銳軍就是一群趁火打劫的匪賊。”
周德邦不知道該如何回這話,似乎不管怎么回應都是錯的。
“不管怎么說,武銳軍也是以蜀王的名義征募,是為了保護成都軍民所建,那么至少在名義上而言,武銳軍勉強也能算得上是官軍,既然是官軍,那么有些該守的規矩還是得守,周東家你說是不是?”
周德邦略微松了口氣,只要馮愷真的能守規矩,那么這事就好辦了,可這話能信?
“武銳軍保境安民,讓眾反賊不敢覬覦川西,我等百姓自是感恩。”
馮愷呵呵笑道:“蜀王府三百年積累的財富,編練出武銳軍,可武銳軍畢竟擁兵十幾萬之眾,打造兵械,人吃馬嚼,消耗何其巨大,蜀王府就算有金山銀山,總也沒有坐吃山空的道理。
咱如果這心里面把自己當成匪,那咱永遠都只是賊,如果咱是賊,那么沒銀子了去搶去勒索也就是了,不行把這成都府里的大戶全給抄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賊,那咱武銳軍就是正兒八經的軍隊!
不能搶不義之財,也不能坐吃山空,咱更覺得這銀子不是省出來的,那就不是節流的事,既然不節流那么就要開源不是?”
周德邦感覺自己快被繞暈了,但想想又覺得不寒而栗!
剛才馮愷說了,他不搶不義之財,可這財要是不義而得呢?
周家家大業大,更懂得如何保證家族的傳承于繁衍之道,這么多年以來,每一任家主都會拿出不少的銀子來修橋鋪路,建學賑災等等。
倒不是說做什么善事,也不是求什么心安,只是為了表面落個行善積德的好名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