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是此時洛基此時唯一的感覺。他的整個身體幾乎被捆成了一只粽子,從頭到腳纏滿了白色的亞麻繃帶。
坐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名身披漆黑裘皮,臉上涂滿黑色油彩的風暴侍僧。這人洛基曾經見過,這是屯駐在血鴿鎮的風暴侍僧“洛伊瑪大學士”。
“不要動...”他的嗓音低沉。單純從聲音判斷,他的歲數只怕比“通識者”亞亥還要蒼老。
“我剛剛給你的傷口涂抹了拌有‘雞血藤’和‘番紅花’的鯨魚脂油,能夠止血并且幫助你的傷勢恢復。”
看到洛基恢復了神志,洛伊瑪大學士掰開他的眼皮觀察瞳孔。看到他的眼球能跟隨光線轉動后,大學士露出滿意的神色后起身離開。目送這為黑袍怪人離開房間,洛基手腳并用立刻開始拆除身上的繃帶。
在這完全不存在消毒與個人衛生的中古時代,他從里不會相信這些赤腳大夫給他的所謂“藥劑”。齜牙咧嘴的刮去那一層明顯帶有腐爛異味的油膏,洛基強忍著疼痛招呼侍女。
然而聽到他的聲音走進來的,卻是盲山和葛琳兩人。
看到葛琳,洛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他抓起嫂子的兩只手,再看看她的腿。
沒有缺胳膊少腿!奧丁神庇佑,這次我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
戰斗開始后,葛琳守在寒水堡二層。而洛基拆掉了樓梯,獨自在一層戰斗。整場戰斗持續的過程中他根本顧不得保護這位嫂子,葛琳能夠從這場血腥的戰斗中存活下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寒水村還剩多少人?”洛基問出了他迫切需要知道的第一個問題。
“戰斗過后...全村剩余32人。”盲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言語間甚至有些崇敬的意味,“你們在這無聊的冬季為奧丁神奉上一次精彩的表演,剩余32人中...29人突破成了神選者!”
“哈哈!估計你們寒水村現在是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神選者’濃度最高的村鎮!整個河谷地都在傳頌著‘血斧’洛基和‘白袍’哲羅姆的名字!”
盲山·血鴿是一名純種維京人,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幾乎每天都在和死亡作伴。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到寒水村所經歷的大量死亡,他只能看到39名覺醒的神選者。
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洛基卻并不這么想。170個人的村莊,一場戰斗過后僅存32人,就算加上文佐夫帶走的兒童,村子里也死掉了三分之二以上的人口。
這些人可都是陪伴自己長大的相親,自己對他們的面孔甚至比老爹都要熟悉。但一場戰斗過后,他們全部已經化作白骨。
這一仗,打的并不算精彩。
“窗外熙熙攘攘的,感覺好像村子里來了好多人,這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盲山大笑,“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
洛基搖了搖頭。
“你昏迷了足有一個月!”
“在這段時間里,我老爹從血鴿鎮調兵,幫助你們清理了村莊內的尸體,同時走到了群山之中的霧鴨鎮,綁來了他們村莊內的所有平民!”
“呵呵!你知道寒水村現在有多少人口嗎?!372人!是不是比你離開之前多了一倍還多?!”
洛基皺了皺眉頭。
盲山是個只知道打架和傻笑的沒心沒肺之人。別看他這幅德行,他的老爹胡梅爾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狐貍。
在他擔任鎮長的三十多年中,他能把血鴿鎮一個尋常之極的海邊鹽場經營到今天這般規模...他所依靠的可不是毫無來由的幫助別人。
這只老狐貍所做的每一步行動,都別有所圖。
腦筋微微轉動,洛基立刻推演出了第一個結論——
——胡梅爾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