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把楚驚蟄帶在身邊,悉心教導,傾囊相授,盡管這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故人相托,但,對于楚驚蟄,他是打心底的喜歡。
盡管那時候,楚驚蟄才十四歲,但,他一眼就看出,這少年他日必定會一飛沖天,翱翔九霄。
時隔十三年再見,曾經的預言已經成真,而且,楚驚蟄的成就,比他預料中的還要高。
“免禮!”封青冥點了點頭,伸出右手,虛空一抬,楚驚蟄這才直起身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畫面,唯獨時間不一樣。
那時候,楚驚蟄還只是一個懵懂少年,老先生也不像現在這般兩鬢斑白。
他跟隨著他,在這里住了三年,三年來,只做了三件事,看書,棋道和修煉。
轉眼間,十三年過去了,兩人再次在曾經熟悉的地方重逢,卻已經是物是人非。
封青冥將目光看向棋盤,思緒也跟著回到了十三年前。
記得,三年期滿的最后一個晚上,兩人下了這最后半局棋,想到明日便要踏上疆場,自己親口為他改了個名字。
‘楚玉這個名字,倒符合你的形象,只是太娘們了,以后,你就叫楚驚蟄吧!’驚蟄,農歷二十四節氣之一,也是楚驚蟄的生辰。
還有一個原因,他堅信,楚驚蟄就是一頭蟄伏的神龍,有朝一日,必定會叱咤八方,翱翔九天。
蟄龍已驚眠,一嘯動千山!
棋盤上,一塵不染,每一枚棋子的位置,都不曾動過。
這,還是十三年前留下的那半局棋。
當時,楚驚蟄曾問,為何不下完這一局?
老先生笑著回答,‘有時候,留一絲懸念,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結果!’“呵呵!要不,今日咱師徒二人,繼續下完這局棋?”封青冥笑呵呵地問道。
“請老師賜教!”
跟當年一樣,封青冥持白子,楚驚蟄執黑子。
沉寂了十三年不曾動過了半局殘棋,在今日,終于得以延續。
兩人下得不緊不慢,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風范。
眨眼間,又是三十二子入盤,雙方殺得難解難分。
從學棋的第一天開始,老先生便告訴他,棋場如戰場,任何的身份和關系,都得拋開,只有對手。
所以,楚驚蟄一再堅持,不需要老先生讓子。
從最開始的每一局都被殺得片甲不留,到逐漸擁有自保之力,再到后來,十局里,能出其不意嬴老先生一兩局……
楚驚蟄的棋是跟老先生學的,但,他只學了棋藝,至于棋風和棋路卻是自成一派。
不到三年,兩人便能公平對弈,且勝負在五五之數。
老先生對他的棋風的評價就一個字——怪!
時隔十三年,老先生的棋藝更加精湛,同樣,楚驚蟄也今非昔比,棋風更加詭譎,每一子落下,都盡顯殺伐之氣,鋒芒畢露。
然,楚驚蟄所有的攻擊,都被老先生從容破解。
黑子殺伐果斷,鋒芒無雙,宛如一件殺器,在沙場上橫掃四方。
白子攻守兼備,看似平平無奇,卻暗合整體布局,讓所有白子成為一個整體。
哪怕黑子鋒芒再盛,想要撕破白棋的防守,也得付出慘烈的代價,而且,一個不慎,便會讓白子抓住機會,激烈反撲。
站在一旁觀看兩人對弈的徐楓和譚笑笑,則是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