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說再往北,無非是求一個結果罷了,這個結果是好事壞,他已經不想去想。
從劍閣出來,一路直奔白水關。
果然,單從道路艱難來說,遠超劉禪想象,這時他才明白為什么“詩仙”在看見蜀道之難的時候,會發出“噫吁嚱”這種感嘆了。
危乎高哉......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下有沖波逆折之回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劉禪的隊伍第一次出現了減員,是一個被棧道上尖銳的石頭劃傷了大腿的家伙,劉禪把他留在了白水關,帶著剩下的人順著金牛道繼續艱難向前。
整整兩日半!
八月二十六日黃昏,當髀肉重生的劉禪帶著一雙磨破了皮肉的大腿,領著一行意識模糊的隨行人員,還有掉隊到不足六十的禁軍,來到南鄭城下的時候,眾人簡直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劉禪反而愈發的平靜,入城之后,吃飯、睡覺。
三個時辰后,府衙大堂內,劉禪面無表情,居中而坐。
“陛下,眼下五丈原那里,長史和南鄭侯各自領了一處大營,長史人多,南鄭侯人少,三日前,南鄭侯曾派人來言,無他命令不得放任何人入城。兩日前,長史處也派人來卻是同樣的吩咐,昨日和今日卻是沒什么消息傳來。”說話的人便是此地守將宗預,時任參軍、右中郎將。
劉禪微微看了他一眼,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董允卻是睜著滿是紅血絲的眼睛嚴肅詢問:“那照你這么說前方便是去不得了?丞相呢?費文偉呢?安能讓局勢如此惡化?”
“費參軍處具體如何暫且不知。”宗預卻是拱了拱手稍有些黯然道:“至于丞相處,此前便有消息傳來不能理事,大營諸事一概由楊長史統領,我上一次見丞相還是兩月前......”
此話不言而喻。
董允驚急,還要再言,迎面卻碰上一雙平靜的眼眸,頓時,宛若一盆涼水潑了下來,冰冷刺骨,董允瞬間噤聲。
“宗卿之意,我已盡知。”劉禪微微抬起頭來,連續兩日夜奔馳,即便已經很努力在遮掩疲態,但還是很難遮掩沙啞的嗓音和枯槁的臉頰。“這樣吧,你稍后出去安排一下,隨我出城,李卿,你便留在此地,記住,沒有我的旨意,前方之人,無論是誰,皆不許入城,明白嗎?”
李邈心中一驚,卻是連忙俯首道:“臣明白。”
“宗卿呢?”
“......臣無異議。”
“那便去準備吧。”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