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書杳今天沒把頭發扎起來,細軟的長發散開在頸間,頭頂被他揉得亂糟糟的,像個快散架的鳥窩。
她紅著臉從他衣服里抬起頭,眼睛泛著水霧,“說真的,今天這么冷,你再回去加一件。”
裴衍衣服其實很多,但他這人就奇怪,老是來來回回重復那幾件,其固執程度讓人無語。
女孩干巴巴地看著他,“你衣柜里,軍綠色那件羽絨服很保暖,回去換上好不好。”
零下五度的天氣,她是真擔心他會感冒。
姜書杳說話時伸出小手扯了扯他衣擺,嗓子比水還軟,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居然在跟面前這家伙撒嬌。
大衣上那點力氣輕飄飄的,連夏日的微風都比不過。
卻像一片撓在心窩處的羽毛,裴衍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在酥麻。
她最大的本事,就是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弄成神經病。
裴衍嘴角要揚不揚,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然后,表情古怪地轉身折回屋里。
再出來,已是一身軍綠色羽絨服。
那時他才發現,女孩穿的跟他是同款。
同一個品牌旗下,風格相似的男女款。
呵,小丫頭片子。
物理競賽的舉辦地在七中,時隔小半年,再次回到自己的母校,姜書杳心里說不出的想念。
對這里她基本輕車熟路,和其他幾個組員都不在一個考場,所以大家各自安排,沒有特意選一個集合地。
現在讓她頭疼的是身邊這家伙。
今天周一本該是上課時間,他倒好,直接一大早給班主任請了假,請假理由:家里有事。
她和他站在七中校門口,姜書杳輕輕告訴他:“比賽場地你可能進不去,外面這么冷,你等會兒找個咖啡廳或是奶茶店坐坐。”
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空中飄落下來,凝在她卷翹濃密的睫毛上,慢慢化成水珠。
女孩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眨了眨眼伸手去摸水珠的位置,有幾分軟軟的嬌憨。
裴衍忍不住笑了,拿指腹輕輕擦過她的眼瞼,嗓音沉啞:“我皮厚,凍不壞。”
他想看她進去。
也想第一個看著她出來。
女孩目光瑩瑩,模樣本就生得好看,在這漫天雪花里,和他靜靜站在一起,許多人都朝這邊望了過來。
他說他皮厚的時候,姜書杳忍俊不禁地淺笑了下。
手里捧著熱熱的奶茶,低眸咬吸管,乖的一塌糊涂。
“杳杳。”
她輕輕抬目:“嗯?”
裴衍說:“考完就出來,我在這兒等你。”
真等啊,多冷呀。
她還沒說話,裴衍就又開口:“不準跟陸沉講太多的話,我會吃醋。”
?
他思維跳躍過快,姜書杳直愣愣對上他的眼睛,微微發窘。
半刻后反應過來,澀然道:“好。”
只有一個字,她卻說得認真。
無論陸沉對她有沒有那個意思,就上次碰她頭發的事,已在裴衍心里形成難以過去的梗。
她沒覺得他提出這個要求過分,甚至在情理之中。
既然喜歡他,就應該多考慮他的感受。
況且......
姜書杳莫名想到昨晚陸沉給她發的那條微信。
班長問她,競賽結束后想不想跟小組成員吃頓火鍋,就當散伙飯。
她摸了摸衣兜里的手機,然后拿出來交給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