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中泛起星星點點的水光,慢慢地,頰邊勾起抹淺淺的梨渦。
十八歲生日這年,裴衍送了她一件公主裙。
那晚,姜書杳克服心理障礙穿上那條裙子,在鏡子前足足佇立了半小時。
至今回想,她仍覺得似在夢游。
元旦過后,父母從外地歸來。
兩個重量級的禮物砸得她頭暈目眩,特別是翻看完朱女士沿途拍的一些風景人文照片,愈發加深了她想要考進首都的念頭。
朱韻不知閨女心頭所想,只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別羨慕了,等你高考完,我和你爸一定抽時間帶你出去玩玩。”
姜書杳眨了眨眼睛,試探著問:“可以去首都嗎?我對那邊的幾所大學還蠻感興趣。”
“……”
母親愣了兩秒。
隨后面露驚喜:“首都醫科大學就很不錯,杳杳有沒有興趣去參觀參觀?”
額,當她沒說。
女兒的反應太過明顯,朱韻自知說錯了話,隨之又緩和道:“比如理工大學,首都財大,農大都可以,具體還要以你到時的分數來選。”
嗯,姜書杳點點頭。
好想說,其實央津美術學院也挺好,可惜她沒那個勇氣。
隨著期末考試的逼近,近些日子姜書杳倒很少再去對面的秘密基地,周末都是裴衍拿著課本和卷子主動過來找她。
有一次裴東翰去公司路過雅頌居外,一時興起就上來瞧了眼。
那天是老姜給他開的門,才進去就看到自己那無法無天的兒子,正蒙頭蒙腦接受杳丫頭教育的場面。
“看吧,之前讓你務必要把那段背下來你不聽,這都考第四回了,你還是答不出來。”
“皸裂的皸,這個字你老是把左右兩邊寫反,下去要多練練,別犯這種低級錯誤呀。”
“還有下面這道送分題……”
女孩對待學習的態度尤為認真,裴東翰是看著她長大的,這點并不意外。
驚奇的卻是他家那小子,悶不啃聲地接受批評,臉上非但沒顯露出不耐煩,反而老老實實的埋頭做筆記,溫順的不像話。
他甚至懷疑,那真是他裴東翰的兒子?不會被調了包吧。
堂堂一集團董事長,第一次不合時宜的,當場發出自豪的笑聲。
補習冷不丁被打斷,裴衍皺著眉朝玄關處看去。
只一眼又淡淡收回,抬頭示意姜書杳:“繼續。”
親老子來了,連聲招呼都不打。
裴東翰一下子回歸現實。
哼,沒有錯,還是他原來的兒子。
一月中旬,云中迎來全校期末考,考試這一周,蓉城出現罕見的艷陽天。
晴空朗朗,萬里無云。
陳勁憋了整整十分鐘,慢悠悠收回眺望遠方的視線,在作文第一段寫下這行字,自己都特么忍不住的笑了。
從步入高一到現在,每每寫作文,他搜腸刮肚也就那么幾個成語。
開頭一下去了倆,接著又該怎么編?
頭疼。
和陳勁一樣頭疼的還有隔壁考場,因為上次月考成績進步了五十名,裴衍這次的考號不再是最后一個座位。
但野狍子突然掉進家兔窩,聽著周圍沙沙作響的寫字聲,他覺得頭都快炸了。
媽的。
只給了一首二十個字的古詩,就讓人寫八百字的作文。
真他娘的扯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