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根本不聽她講,“一去幾年,再回來你結婚生子。”他頓了頓,露出抹嗤笑,“怎么,你想看著老子提刀殺人,把牢底坐穿啊。”
“怎么可能你回來我就結婚了,你”
姜書杳氣得郁結,停住幾秒,腦子慢慢地恢復了清醒。
所以,這混蛋不去洛杉磯,是因為她
他不想跟她異地,不想分開整整幾年,他不想
姜書杳瞬間泄氣。
她也不想。
沒人愿意與自己喜歡的人分隔兩地。
想象中的未來應該是,兩人同處一個城市,一邊念書一邊約會,偶爾吵吵架,偶爾拌拌嘴,節假日可以一起旅游,她甚至想過,如果有機會,她想跟他從校服到婚紗。
但是阿衍。
她垂下濕潤的眸子,眼前水霧蒙蒙。
人活在世上,不止只有愛情。
你的親人,母親,她生病了,生命即將消逝,她更需要你啊。
女孩一直低埋著頭不說話,裴衍就坐在對面靜靜看她。
客廳掛鐘指向九點,發出輕微的齒輪聲。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淡淡收回視線,離去前仿若對她發出最后通牒。
“從現在開始你最好置身事外,別人罵我無情也好,畜生也罷,我全然受著。但要讓老子離開你,不可能。”
女孩聽覺模糊,玄關處傳來關門的巨響,將她生生拉回到現實。
燈光下,兩只餐盤擺得端端正正。
好似剛才的爭執只是一場錯覺。
姜書杳緊繃著身體,慢慢將腦袋埋在了臂彎里,閉上眼。
她該怎么辦。
裴衍,我該拿你怎么辦。
當晚,本該如往常一樣互道晚安的兩個人,默契地用彼此的冷漠來展開對峙。
姜書杳抱著手機,在微信對話框里編輯了無數遍文字,一句句寫好,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
她糾結,難過。
亦對那混蛋心疼難忍。
可她還是不得不堅持自己的立場。
倘若因為她,裴衍沒能陪干媽走完最后一程。
她會背負著愧疚自責過一輩子。
但姜書杳沒想過,偏執如裴衍,哪怕知道將來某天會后悔,哪怕重來一次,他仍舊會執著地留在她身邊,拼了命也不會放手。
裴衍十六歲之前,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是林臻,十六歲后,他的血液里,只融入了一個名字,就是姜書杳。
他想了她那么多年。
每個晚上,每一次夢里,他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親她,想逗她笑,想牽她的手,想的骨頭都疼。
暴躁癥最嚴重的那段時間,無數次回憶起后花園里女孩治愈的笑顏,他就好想將她偷過來,藏在自己的房間,每天看,永遠都看不夠。
魔鬼發起病來,連心理都是病態,裴衍每每冷靜下來,才發現原來他根本就配不上她。
他的公主那么美好,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手好畫,連最不擅長的演講,都可以在青少年比賽的舞臺上,迎來底下鋪天蓋地的掌聲。
而他有什么
裴衍哂笑。
他什么都沒有,所以當初她不喜歡他,是人之常情。
但沒關系,他還有這條命,為她生為她死,為她壓上這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