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一臉安詳親善的老人,卻是令他感受到什么叫做神威如海,威不可犯。
“放手一搏吧,能殺出去最好,殺不出去大不了我陪你。”
丁小乙回頭一笑,神情坦然不變“反正咱們在下面熟人多,下去就下去唄。”
頌興學聞言眼睛一瞪“什么叫你陪我,明明是我陪你好吧,也不知道這里死了能不能下陰曹”
“盜家的孩子,后生可畏啊。”
參子目光掃視在他們身上,眼中露出惜才之色。
當縱橫家公孫,帶著書信找到他時,看著書信中詳細描述,當日大月國的那場辯論。
參子心中也不由掀起驚濤駭浪。
雖然知行合一的說法,還尚且十分粗淺,可這是完全與儒家治國思想有異曲同工之妙,又有背道而馳之處。
僅憑心中所寫,顯然是還成不了什么氣候。
可這種苗頭一旦冒出來,或許要不了幾年就能有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當年孔圣當年,不也是只用了十幾年時間,就一掃儒家數種學派,統一了當今的儒學思想么。
想到這,參子終于開口了“圣人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正是民智為禍亂之源,小友怎看”
眾人沒想到參子一開口,居然是先問丁小乙這段話的看法。
不禁將目光看向丁小乙。
“這老家伙問你人民都變聰明了,不服管教,作亂了怎么辦”頌興學在一旁充當翻譯官的角色。
心頭一動,暗自傳音道“要不你說點好聽的唄,萬一這老家伙一高興,就把咱們放了。”
丁小乙白他一眼,心想要是真的那么簡單就好了。
旋即冷笑道“亂和不亂跟老百姓有什么關系,老百姓就求個吃飽喝足,動不動就把帽子扣在老百姓頭上的人,才是作亂的源頭”
丁小乙的大白話,說的相當直接,就差指著參子的頭大罵,他們這種人才是禍亂天下的根源。
“放肆”
張翻聽到這臉都綠了,要不是自己巨子在這里,怕是就要輪起寶劍和丁小乙拼命。
但參子嘴角一抽,冷笑道“天地君親師,父子綱常,克己復禮,尊卑有序又怎么會亂,怕是如你這般品性無德搬弄是非的妄人多些,天下才難以安寧”
頌興學正要翻譯,丁小乙已經搶先道
“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本來就沒我什么事,你們非要追在我屁股后面懟,我反抗一下,就成了品性無德什么都要你說了,我還說什么抹脖子自殺得了。”
“胡言亂語該打”
參子眉頭一緊,手中的玉板朝著丁小乙打過去。
別看玉板不起眼,可真打過來的時候,卻似是山河傾倒,星辰墜落,丁小乙發現自己的規則之力,在金光之下,居然全然無用。
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打回了原型一樣,連煌鯨的傳承都用不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玉板發出的金光,打在自己身上。
只能揮起手臂一檔,頓時一股巨力襲來,整個胳膊猛的一疼,旋即就失去了知覺一樣。
不僅僅是從身體上讓他感到疼,更是從靈魂深處在鎮壓他,逼迫他屈服。
“倫理綱常,尊卑有序,你服不服”
聲音浩浩如鐘,卻似是細雨綿針往他耳朵里灌,這種從靈魂上的壓迫,令丁小乙簡直痛不欲生。
“服你個姥姥”他大聲咒罵著。
然而這只是他靈魂的吶喊,在外人眼里,被玉板打中的丁小乙身體不由自主的在顫動著。
仿佛正經受著千刀萬剮般的折磨,額頭上青筋高鼓,肉身肌肉緊繃,連每一根汗毛都繃的筆直。
張翻對此非常熟悉,這玉板正是儒家至寶,君子規,打上一下,若是能夠知錯還好,最多不過皮肉之苦。
但若是死不回頭,那可受罪就大發了,越是那些叛逆的學子,受到的痛苦就越強。
往往撐不住兩下,就要匐地求饒。
到時候丁小乙這小子往地上一跪,什么知行合一,統統都是扯淡。
金光逐漸散去,丁小乙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樣,臉色蒼白的嚇人。
參子冷著臉繼續問道“你可知錯”
丁小乙腦袋蒙蒙一片,雙眼忽然無神,聽到參子詢問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只是默默的抬起手,朝著參子豎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