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柱出宮之后,史無前例的又回了監督衙門,他還有好幾個表格,需要事先畫出來。
掌握了城門,就掌握了物流,這是勿須多言的巨大優勢。
然而,隱藏在物流之中,比物流還重要十倍的,其實是大額的錢流。
在這個根本沒有普及匯通天下的時代,大豪商們無論是進貨,還是回款的銀子,都必須靠人力運輸進京。
玉柱卡住了城門后,大豪商的銀子流向,也就無法隱匿了。
通俗的說,只要管住了物流和錢流這雙重流向,大豪商們再想偷稅漏稅的難度,就呈幾何倍數的增高了。
由于商稅低得令人發指,說句心里話,別看李四兒撈了十幾年,也撈了幾百萬兩銀子。但是,和真正的大豪商相比,還是有段距離的。
只不過,由于商人沒啥身份地位,富商中真正的巨富,全都遵循財不露白的原則,故意藏拙罷了。
怎么找到真正的豪商,玉柱已是老油條了,多的是妙招。
以玉柱的經驗,兜里沒幾個大錢的所謂富豪,才喜歡在人前炫耀錢多。
真正的頂級有錢人,都惟恐被當成肥豬給宰了,藏錢都來不及呢,怎敢露富?
此所謂,半瓶水才喜歡晃蕩,而整瓶水都喜歡裝窮也!
大約一個時辰后,玉柱畫完了所需的表格,叫來文德納,命他都拿給孫承運。
等文德納捧著表格出去了之后,玉柱端起茶盞,愜意的品了一口。
嗯,文德納畢竟是旗下人,家里再窮,他也有點底蘊。
別的不說,文德納沏的碧螺春,就比吳江的手藝,強得多了。
臨近晚膳之時,玉柱和孫承運,各自登轎,去赴五阿哥的晚宴。
玉柱擔任了崇文門監督之后,五阿哥那邊暗中經營的生意,肯定需要玉柱幫著照應了。
還是致美樓二樓的雅間,五阿哥依舊提前到了。
玉柱進門后,五阿哥便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了身側,孫承運則順其自然的坐到了玉柱的下首。
在場的全是自己人,五阿哥也懶得虛張聲勢的繞彎子了,直接就說:“我的鋪子里,有些見不得光的買賣,需要弟弟你幫著照應一二。”
五阿哥待玉柱,那可是真心不薄了,比待親兄弟還要親呢,玉柱當即滿口應承了下來。
見玉柱絲毫也沒有猶豫,直接就答應了,老五自然是滿意之極,隨即嚷嚷著,今天要來他個一醉方休。
開席之后,飲了幾巡酒,玉柱笑瞇瞇的問老五:“五爺,您的手頭有多少可以挪動的現銀?”
換個人肯定不敢這么問,即使問了,也是找抽。
不過,既然是玉柱問了,老五便說了實話。
“不瞞弟弟你說,這些年呢,我管著理藩院,也弄了點小家底。這么說吧,除開一年的全部開銷,尚有三十萬兩現銀可以動用。”老五忽然嘆息出了聲,“唉,理藩院還是太窮了,完全比不得你阿瑪啊。”
“五爺,不瞞您說,我打算開一家票號,您就出三十萬兩給我去折騰。賺了,咱們就按照出資的比例分紅。如果賠了的話,那三十萬兩銀子,我原封不動的還給您,可好?”
老五楞了一下,忽然沉下臉,訓斥了玉柱。
“咱爺們一起合伙做生意,肯定是有賺有賠,愿賭服輸。賺了,咱們就一起分銀子。賠了,爺總有辦法搞得到銀子的,誰要你的臭錢?”老五瞪圓了雙眼,罵道,“爺信得過你的人品。以后啊,再不許說這種傷情分的屁話了,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