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香火的供奉,哪怕是到了天上,也會過得異常之凄慘。
塞勒是個很熱情的家伙,很快,就和玉柱打得火熱。
他和玉柱約好了,明兒下值出宮之后,致美樓擺一桌上等的席面,他請客。
懋勤殿附房,就在乾清宮的右側,走個幾十步就到了宮門前。
快到上值的時辰后,玉柱整理了下衣冠,反手搭著腰刀,出門進了乾清宮。
玉柱到了靜心齋的門前,挺直了腰桿,手搭刀鞘,往那里一站,倒也威風凜凜的像尊門神。
以往的靜心齋門前,是沒有侍衛站崗的,玉柱算是頭一個了。
原本,玉柱以為,在靜心齋門前,站兩個小時,也就完事了。
誰曾想,老皇帝出門上肩輿之前,居然看見了玉柱,就招手把他叫了過去。
“駕前伺候著。”隨著老皇帝的口諭,玉柱就跟上了大隊伍。
乾清門的正中,已經擺好了御榻及龍案。
老皇帝正式升座之后,沒叫玉柱走人,他只得硬著頭皮,就站在老皇帝的右后側。
皇帝處置政務的時候,玉柱抽空掃視了全場一周。
嗯,有資格參加御門聽政的人,還是那么二十幾個人而已。
今天,領銜跪奏的是,四阿哥貝勒胤禛。
老四是工部的管部阿哥,工部又是貪腐的重災區。他上奏的內容,不是貶這個貪官,就是要殺那個污吏,弄得殺氣騰騰。
因為,在君前奏對,全部都要跪著稟奏的緣故。
包括皇子阿哥在內的朝廷重臣們,一律都是長話短說,免得膝蓋受罪。
偏偏,老四是個怪胎,就他敢長篇大論。
玉柱默默的望著慷慨陳詞的老四,心說,晚年的康熙施的是仁政,怎么可能由著老四喊打喊殺呢?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導致黃河潰口,淹死了好幾萬人的家伙,居然只是被貶為庶民,流放瓊州而已。
整個大清國,懂治水的能吏,也就那么少數幾個人而已。
殺一個,就少一個!
當然了,玉柱聽的時間久了,也聽明白了。
黃河大堤,年年砸大錢去修,卻又年年決口子。
除了貪官的原因之外,還和治水理念和手段的落后,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懸河的土堤,很容易在洪水來臨之時,因內部管涌而破堤。
別說是如今的康熙四十六年呢,在鋼筋混凝土大堤普及之前,堤內的管涌一直都是破土堤的主要元兇。
就在玉柱有些走神的時候,老皇帝忽然點了他的名。
“玉柱,你怎么看?”
玉柱簡直被驚到了,在場的人,不是親王,就是皇子阿哥,再就是大學士。
他算哪個牌面的人物,安敢多嘴多舌?
可是,皇帝發問了,玉柱又不能不答。
玉柱只得從皇帝的身后走出來,跪到御案前,小聲說:“回皇上,欲防破堤,必防管涌。欲防管涌,則必須晝夜不停的拉網巡查。其所需人力、石料及草袋,異常之巨大,非幾千人所可為也。”
“何為拉網巡查?”康熙這一次確實是沒有聽懂,便追問了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