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不管是皇帝兒子,還是貴族的兒子,只要有長輩在場,都只能站著,而無坐的資格。
除非是,長輩親口發了話,才敢坐。
“哦,你們說到了哪里?”康熙畢竟年紀大了,記性沒有以前那么好,容易忘事兒,就問了曹寅。
老皇帝這一問,連老四都看明白了,康熙偏心著曹家了。
“回皇上,奴才適才和慶泰,說到了大婚的時間。”曹寅畢恭畢敬的打千回稟。
“嗯,照朕的看法,選日子不如撞日子。等朕回京的時候,你就送女進京完婚吧?”康熙說這話的時候,看著的卻是慶泰。
皇帝都發了話,曹寅哪敢有異議,他趕忙跪下說:“奴才領旨。”
慶泰也跪下了,畢恭畢敬的說:“還請萬歲爺示下,何日完婚,奴才也好提前準備著。”
康熙命人找來了萬年歷,仔細的查了一下,笑道:“來年的二月初四立春,正好是咱們滿洲的春節,那就二月初三的除夕之日完婚吧?”
得,既然皇帝開了金口,那就只能這么定了!
接下來,曹寅就和慶泰當著康熙的面,開始商量嫁妝了。
慶泰雖然不像隆科多那么貪婪,但是,也是做官多年,宦囊異常之豐厚了。
“子清兄,聘禮二十萬兩,侍郎府里的大五進獨院一座。”慶泰也不知道曹家其實是個空架子,還怕給少了,就又補充說,“若是嫌少的話,我咬咬牙,三十萬兩也成的。”
曹寅就很為難了,偌大個江寧織造府,看似金碧輝煌,實則是敗絮其中的空架子了。
另外,小曹佳氏,不過是趙姨娘所出的庶女罷了,遠不如大曹佳氏那么金貴。
而且,大曹佳氏嫁的是平郡王,玉柱至今不過是個三等阿達哈哈番罷了,地位相差極為懸殊。
康熙比誰都清楚,曹家早就空了,他見曹寅一直很為難的沒敢說話,便于心不忍的說:“二十萬兩,太多了呀,不如就十萬兩吧?”
“嗻。”慶泰只得乖乖的低了頭。
誰料,康熙扭頭看向了曹寅,溫和的說:“玉柱雖不如訥爾蘇,卻也是朕的晚輩,朕也不能虧待了他,十萬兩,不能再少了。若是銀子不湊手的話,可寫條陳來看,朕從內庫借給你。”
老四親眼目睹了這一幕之后,不由大為感慨,汗阿瑪果然是心疼曹家啊!
玉柱才不在乎嫁妝和聘禮的事兒呢。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曹寅待曹春越薄,將來,玉柱越容易擺脫曹家這個拖油瓶。
別人不清楚曹家的老底子,玉柱還能不明白么?
大事底定之后,到了今年的年底,玉柱又要做新郎了!
等眾人出門的時候,康熙忽然叫住了玉柱。
這一下子,老四徹底明白了,玉柱在汗阿瑪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了。
很顯然,康熙減了聘禮,幫著曹家省了錢,這是擔心玉柱鬧脾氣呢。
屋子里就剩下了康熙和玉柱的時候,康熙嘆了口氣,解釋說:“曹家多次接駕,鬧出了大虧空,實在是拿不出那么多的銀子了。”
玉柱早就想和曹家撇清關系了,這一下子,終于有了好時機。
“老爺子,您既然說了話,我就不說啥了。但是,我心里也有委屈呢。”玉柱說完了之后,就請了康熙出門,在織造衙門里找了幾個特殊的位置,轉了一圈。
回來之后,康熙的臉色一片鐵青,再無方才的從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