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觀的說,天天伺候在康熙身邊的魏珠,確實有能力壞玉柱的事。
說白了,魏珠混的是宮里的太監圈子,玉柱是外臣,走的是純臣兼寵臣路線。
魏珠和玉柱之間,并無根本性的利益沖突。
與其成仇,不如持續性的交好,互相得利。
再說了,沒根的太監,圖的不就是個扭曲的尊嚴,和實惠的銀子么?
這年頭,能用銀子解決的問題,算得什么大事?
魏珠本就不打算與玉柱為敵,見玉柱晉升之后,不僅沒有絲毫的驕狂,反而一如既往的很尊重他,豈能不滿意?
“剛及弱冠的紅頂子閣學,即使是年亮工,也遠不如柱公您呀。”連皇帝身邊的紅人魏珠,都要當眾大拍玉柱的馬屁,這是何等的了得?
眾所周知,康熙重用的年輕二品重臣,內則必是玉柱,外則四川巡撫年亮工。
此時的二人,已經并駕齊驅矣!
偏偏,玉柱還比年亮工,小了十一歲。
一旁的周荃,不由露出淺淺的笑容,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句名言:周公恐懼流言日。
只是,玉柱面臨的形勢,比王巨君那時,要險惡得多了。
所以,玉柱故意當眾殺了兩員三品大將。
這種不圖虛名,只做純臣的做法,就完全避免了,政敵們很可能的,引向王巨君的攀誣。
望著與魏珠敷衍的玉柱,周荃不禁輕搖了兩下折扇,故意收斂了笑意,免得被人瞧出了破綻。
只要清廷不倒,整個周家的子弟們,都要背著已革舉人的惡名,永無出頭之日。
不客氣的說,周荃和清廷之間,殺父之仇,深似海。擋路之恨,亦是不共戴天!
把抓來的八旗將領們,都送進了步軍統領衙門的大牢之后,玉柱和周荃并騎回府。
“閣學,為何不速審諸將?”周荃不懷好意的問玉柱。
在外面,人多嘴雜,周荃便舍了主上的犯忌稱呼,而改為閣學。
在讀書人的心目之中,內閣學士的頭銜,肯定比步軍統領這種武夫,榮耀得多!
玉柱沒看周荃,卻反問道:“你說呢?”
周荃輕輕搖了搖手里的折扇,笑瞇瞇的說:“今上只命閣學抓了人,卻只字未提及審訊之事,閣學自然不方便越權了。”
玉柱依舊沒看周荃,這小子啊,話里始終有話,總想和他打機鋒。
用人之道,在于收放自如,玉柱不想一直慣著周荃,免得惹出大禍。
直到隆府門前,玉柱也沒和周荃再說半句話。
周荃才不怕遭了冷落呢,玉柱進了垂花門,他便很自然去了外書房。
等玉柱在秀云的服侍下,換好了衣衫,正在談家務事之時,吳江來報。
“回老爺,周先生的興致很高,不僅點了一桌上等的席面,還說是要一醉方休。”
聽了吳江的回稟,玉柱心里有底,周荃這是邀他過去喝酒了。
“嗯,他若不問,你盡管裝糊涂。他若是問起我的去向,你便說,我已在內書房里,用過了膳。”
玉柱的內書房,如今已是晴雯的地盤了。
只要吳江這么一說,以周荃的聰明勁兒,必然不可能再來打擾玉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