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誰叫孫老太君曾是今上的保姆,曹寅這個繼子也跟著沾了大光呢?
客觀的說,當初,年僅17歲的曹寅,能夠跟在康熙的身旁,成為貼身侍衛,全靠了孫老太君的大力提攜。
“額涅,兒子準備了二萬兩銀票,附帶京里的一座四進宅子,湊齊了五萬兩的價碼。”
曹寅受恩深重,孫老太君不僅有圣寵,還是正兒八經的繼母,他自然不敢出手太過于小氣了。
孫老太君點點頭,嘆息道:“老二不爭氣,總是給你這個大哥惹麻煩,要你幫著他料理善后。”
曹寅不傻,自然不信這種假話。但是,他也不敢當面戳破了。
在外人眼里,曹寅是響當當的內務府郎中,坐在金山上的通政使銜江寧織造,曹家的當代家主。
可是,內宅里的很多管事肥缺,都由曹荃的一大家子把持著,讓他有苦說不出。
現代的紅學家們,大多認為,曹寅是賈政的原型。然而,曹寅這個繼長子的身上,又何嘗沒有賈赦的尷尬呢?
孫老太君自問,她只要活著,就壓制得住曹寅,便合盤托出了結親的想法。
曹寅聽了,仔細琢磨了一番,也覺得此議甚好。
“額涅,兒子琢磨著,最合適的就是咱們家的二姑娘了。等玉柱明年中了進士,考上庶吉士,三年散館后,二姑娘恰好就十六歲了。”
曹寅很有些擔心,孫老太君會胳膊肘往外拐,偏心于親侄兒孫文成。他趕忙提前做個鋪墊,免得肥水流入外人田中。
這么多年的母子了,孫老太君豈能不知道曹寅的小心思?
杭州織造孫文成,確實是孫老太君的嫡親侄兒。毫不夸張的說,孫文成能爬上杭州織造的寶座,完全仰仗了孫老太君的大力提攜。
不過,曹寅的次女曹春,畢竟是曹家女。
曹家和佟家聯姻,曹荃這個正經的曹家人,或多或少也要跟著沾光。
若是孫湘云嫁給了玉柱,雖然也是姻親,一表三千里的道理,孫老太君不可能不明白。
孫老太君似笑非笑的望著曹寅,問他:“你就這么篤定,玉柱必能考中進士?”
曹寅陪著笑臉,解釋說:“額涅,就在方才,四阿哥親自考較過玉柱的學問。四阿哥臨時出了三道題,又是當場做卷,玉柱即使是想抄都沒地方抄。誰料,玉柱不僅熟悉河工事務,八股文章也是通達凝煉,沒有一個字是多余的。”
曹寅的文學造詣,在江南的士林之中,那可是有口皆碑的高。他做出的評價,孫老太君信的過。
“唉,可惜了。”孫老太君其實是在替親兒子曹荃感到惋惜。
曹荃有四個兒子,卻無一女。不然的話,讓嫡親的孫女嫁給玉柱,曹荃那個不成氣的東西,就有了依靠。
孫老太君心里明白,她活著一日,曹寅就不敢不照顧曹荃。
然而,她若是死了,曹荃和曹寅遲早會反目成仇。
曹家,看上去是曹寅當家做主。實際上,曹家的錢,以及內宅的肥缺大多被曹荃把持著。
因孫老太君鎮得住曹寅,曹寅不過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就孫老太君的本心而言,她還是偏向于親侄子孫文成的嫡女,孫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