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鷹眼隨我一起進入審訊室,餃子跟慕容清煙則留在外面旁聽。
粗略看上去,陳飛燕三十不到,是那種很清秀的長相,五官之中透出一種端莊,只是現在的她披頭散發,目光呆滯,一直盯著東邊的方向。
進去以后,張鷹眼敲了敲桌子,喊了一聲:陳飛燕。
陳飛燕沒有搭理我們,還是自顧自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張鷹眼想上去干擾,我阻止了他,讓他在一邊做筆錄就好。
張鷹眼很信任我,沒有多問就重新坐下了。
我笑瞇瞇得看向陳飛燕,問道:“怎么樣,這輩子最恨的兩個人都死了,現在你是什么心情?”
仿佛沒意識到我會問這種問題,陳飛燕瞥了我一眼,發現我還是個少年的時候,疲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
不過她沒多在我身上好奇,就把頭重新扭了過去。
“我的年紀應該跟你的學生差不多大吧,在教師這個崗位堅持了這么多年,除了穩定,應該也有一份熱愛。起碼,你一定遇到過自己喜歡的學生。”
聽到喜歡二字,陳飛燕猛地掃向了我,眼中透出了一抹殺意。
我笑了笑:“我說的喜歡,不是王不凡粉絲歪曲的喜歡,而是一個老師對于學生的喜歡,很干凈很純粹的那一種。”
盡管我已經解釋了自己的意思,陳飛燕卻還是誤解了,她看向張鷹眼道:“為了從我嘴里套話,找了這么個小屁孩,呵呵,你們警方真有意思!”
張鷹眼想為我說話,我噓了一聲,讓他把全部事情交給我。
陳飛燕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是一種好事,這樣,她起碼會放松警惕!
我輕輕握住陳飛燕的手,結果陳飛燕嗖的一下就縮了回去,好似驚弓之鳥般望著我:“你們想給我安什么罪盡管來,我什么都不怕,我已經失去一切了,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不習慣被人觸碰嗎?”我狀似自言自語,卻故意以陳飛燕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
陳飛燕雖然還是不怎么跟我搭話,但起碼是能聽到我說話了。
我問她:“那你的父母呢?他們怎么樣,你也不在乎了嗎?”
“父母?”
陳飛燕咬住下唇,雪白的牙齒將唇瓣直接咬出了血跡。
我點點頭,目光盡可能得柔緩,引誘她道:“親情是最難以失去的,因為血緣無法割斷,盡管世上確實有不負責任的父母,但更多的都是將孩子視為一切。”
陳飛燕好像想起了什么,她雙手抱頭,整個身子埋進膝蓋里面,開始嚎啕大哭。
張鷹眼一個眼神望向我,問我還要繼續嗎?
當然要繼續,我這好不容易制造出一個突破口,怎么可能半途而廢。
我朝張鷹眼點了點頭,叫他放心。
轉而緩緩走向陳飛燕的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坦白交代吧,你的父母還在等你回家!”
“回家?可是在那些人、那些人找到我家里,罵我品德不端,說我誘騙學生,跟學生亂搞,我已經沒有家了……”
原來王不凡的粉絲不僅在學校舉報了陳飛燕,還在線下騷擾了陳飛燕的家人。
“我爸媽跟我斷絕了關系,我們家在所有親戚面前都抬不起頭來,鄰居對我們指指點點,我受夠了,我受夠了!”
這會的陳飛燕好像終于找到了發泄的開關,她對王不凡的恨如洪水般,一決而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