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藏尸房內,肖玉成靠著大抽屜,緩緩蹲在了地上,抱著腦袋,迷茫且絕望地流著眼淚。
旁邊,警員也沒有催促他,轉身走到了室外,抽起了香煙。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都有誰跟自己說話了,總之肖玉成渾渾噩噩地簽了好幾份通知,將兒子的尸體認領。
醫院的工作人員,收好紙筆,抬頭沖著肖玉成問道:“火化嘛?有車送,五百塊錢。”
肖玉成木然地回道:“不……不火化。”
“不火化,也不讓私埋,你怎么弄啊?”工作人員皺眉說道:“現在私埋抓住了罰款加拘留,你看……?”
“那就火化吧。”肖玉成臉上毫無波瀾地回道。
十幾分鐘后,拉著尸體的車行駛出了醫院,而負責監視肖玉成的二保,則是一邊跟著前車,一邊拿著電話說道:“……踏馬的,老子倒霉死了,我跟的這個人,兒子死了。是啊,他剛在醫院出來,去火葬場了……啊,那咋弄啊?再給他兩天時間處理喪事啊?臥槽!服了,這都是什么事啊!”
二保拿著電話一邊與上層溝通,一邊開車跟著肖玉成去了火葬場。
……
人的出生,要經歷過母親的十月懷胎,要經歷母子的雙重痛苦,甚至講究的新人父母,可能備孕還要一年兩年,經歷過千難險阻,孩子才能來到這個世界上。
但人的死亡和消失,卻只需要不到三分鐘,一把火燃起,燒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深夜,肖玉成捧著骨灰盒走出了火葬場,冷風吹拂而過,無人接他,也沒有能感受到他悲傷的親朋好友,只有寸步不離,連晚飯都沒吃的二保。
蹲了一整天的二保下了車,吸著煙,走到肖玉成身邊招呼道:“送你回去啊?”
肖玉成看著他,木然地點了點頭。
“走吧!”二保招呼了一聲。
兩分鐘后,汽車離開大院,二保坐在前側,吊兒郎當地說道:“你攤上這事,確實挺喪的,但一碼歸一碼,你這個案子的事,還是得抓緊辦啊!我不能天天跟著你,這樣你麻煩,我也麻煩。你還是趕緊找錢,把事平了算了。”
肖玉成坐在后座,看著他的后腦,身體宛若雕塑一般僵硬。
“剛才在火葬場,我給許哥打電話了,我幫你求了求情,他答應多給你兩天時間。”二保繼續說道:“但我的意思是,你要能盡快湊錢,就趕緊湊出來,別拖了,這樣后面你給孩子辦喪事也方便。但你要真的現在湊不出來,那最多兩天,你也必須……。”
肖玉成麻木的目光中有了神采,雙眼變得血紅。
……
碼工協會總部。
景言拿著電話說道:“盧議長的意思是,等管控部的卡爾他們走了,我們就可以談談往錫納羅送貨的事了。對,我準備讓顧佰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