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僵硬的撐傘人眾,綻放血光的老槐樹,無一不讓陰雨村顯得極為詭異,仿若一片死境。
陳默緊隨著那些人影,很快便來到了村口老槐樹不遠處,悄聲地躲在一處快要倒塌的土坯房墻后,犀利的目光死死鎖定著樹上奇怪的老嫗。
老嫗一身紙衣,干癟的臉皮松松垮垮,看上去年老體衰,大有行將就木的跡象,然而那雙微瞇的老眸卻炯炯有神,充斥著一股陰寒,此時正手拿著一盞老式油燈,火光猩紅,先前的那抹紅光正是來自那里。
“她在干什么?”老嫗的行為讓陳默有些詫異,對方完全不像是在做什么獻祭,倒像是在用猩紅油燈吸引著什么。
老嫗余光微掃那些已經走近的黑影,皺巴巴的眉頭擰了擰:“還不現身?叫這些家伙來對付我,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吧。”
說完干枯的手指伸進紙衣的袖口,夾出了不少白紙,隨后往空中一拋,如同天空飄雪,隨后齊齊落地化為一個個薄如蟬翼的紙人,臉上點綴著腮紅,僅有墨點組成的眼睛卻仿佛有著靈性。
“上!”老嫗低語一聲,眾多紙人聞聲而動,白紙的手臂朝著黑影瞬間揮動,隱隱之間竟有破風之音,遠遠望去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利刃。
紙臂倏地落在那些黑影身上,陳默都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看到軀體一分為二的畫面,然而結果卻大出所料。
沒有想象中的肢體分離,紙人的手臂在觸碰黑影軀體的剎那,便瞬間癱軟失去了原有的鋒利,像是被雨水泡濕了一樣。
“什么?”老嫗臉色立馬驚恐起來,顯然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超出了預料,急忙欲要召回那些紙人,但已為時已晚。
紙人在準備回去的瞬間,那些死尸般的黑影終于有了動作,一同伸出了空出的手臂抓住了前者的身軀,并發出陣陣瘆人的笑聲,恰如厲鬼索命。
陰冷的潮濕順著黑影的手臂源源不斷地滲入紙人軀體,后者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臉上的五官亦在慢慢模糊,最后化為一團濕漉漉的紙團,而原有的那縷靈性也在此刻消逝。
似乎因為紙人的落敗,老嫗的表情難看了許多,本就佝僂的身軀愈發駝背了起來,像是身體中被抽空了什么東西,此刻如同一具快要風干的臘肉。
“這些黑影果然不是老太太的手下,該死的,又被騙了。”不遠處的戰況讓陳默有些心煩意亂:“你這老太太怎么這么不經打,你得直楞起來啊,要是你都干不過,我就更不行了。”
他的加油鼓氣顯然老嫗是聽不到了,后者此刻只能依靠著老槐樹方可稍稍站立,紙人的消失對她似乎有著不小的影響,就連身上穿著的紙衣也濕潤了許多,死灰的眼球環視著四周:“原來你已經獲得那傘的部分能力,這次倒是我失算了,不過要不了多久,局里會再派人過來了的,你逃不了的!”
逆耳的聲音傳蕩在黑夜之中,卻無人回應,有的只是黑影們凄厲的笑聲,并且在不斷逼近老嫗,形勢十分嚴峻。
“不行,這樣下去,老太太肯定是扛不住的。”陳默牙關緊咬,老太太要是完了,自己的任務肯定是完不成了,因為也只有她才知道傘的下落,他要面對的是許愿盒的懲罰。
“媽的,拼了!”陳默從包里掏出數袋食鹽,一邊揮灑著鹽粒,一邊拿著開山斧便朝離自己最近的黑影砍去,不過斧頭卻像是砍在棉花上,壓根就傷害不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