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森又道:“我們每個人一年再不給家里掙,三五兩銀子總有吧,這么多年下來得多少了?四弟呢?一文不掙不說,一年還得花十來兩出去,這里外里一折,多少銀子了?總算爹今兒想起我和大哥二哥也是他兒子,不偏心了,真是老天開眼哪!”
“不過我們也不是那等沒良心的,這些年娘的辛苦我們都知道,老四也是我們的親弟弟,我們怎么可能真做得那么絕?只要娘和四弟不再說分家的話,再把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趕走,我們一家人仍好好過日子,我們也繼續供四弟念書,怎么樣?”
一邊說,一邊與兄嫂們交換了幾個眼神,彼此眼里都是掩飾不住的得意。
只要他們堅持什么都不分給老四,看他和娘還怎么鬧騰分家,除非他們已經做好了喝西北風的打算!
還當爹無論如何都不會把這話說出來,畢竟老的也好,小的也好,都是他的心尖子,沒想到他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說來還是老四和娘的功勞呢,要不是老四今天反常的強勢,娘又嚷嚷什么‘今兒除非我死,否則這個家我說什么都分定了’,爹只怕還下不了決心。
柳蕓香雖已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還是看到了兒子媳婦們彼此間的眉眼官司,看到了他們的得意。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敢情他們爺兒幾個早就串通好了,要以什么都不分給他們母子,來威脅她和老四不許分家,好讓她繼續為這個家勞心勞力,讓他們娘兒幾個繼續委曲求全!
趙鐵生見老婆氣得直抖,到底還是心疼的,忙喝住趙森,“老三你話怎么這么多,少說兩句沒人會當你是啞巴!他娘,我也不是非要對你和老四心狠,我是真不想咱們好好的家散了,你就……”
話沒說完,已讓柳蕓香厲聲打斷了:“你不想家散了,就讓我們母子繼續受氣,讓我明明是當長輩的,掙得也不少,還得看自己所謂兒子兒媳的臉色過日子?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又冷笑看向趙木兄弟妯娌們,“你們倒是打得好算盤!什么都不分給我們,我要是被逼不過,不敢再分家,便可以繼續為你們當牛做馬了。我們要是受不了這個氣,還是執意要分,那就真什么都不給我們,你們便可以每人多得幾畝田地了。反正怎么著都是你們賺是吧,天還沒黑呢,一個個的做什么春秋大夢!”
趙鐵生讓柳蕓香這么一說,才反應過來兒子兒媳們的真正目的。
原來并不只是像他們說的那樣,只要逼得老婆子和老四不敢分家了,這個家便散不了,他們根本就打了幾重主意,早把什么都想好了,總歸不管分還是不分,他們都吃不了虧就對了!
那他更不能讓家分成,更不能讓老婆子和老四繼續賭氣了……
趙鐵生想著,放軟了聲調與柳蕓香道:“他娘,我不是說了,往后會好好管教他們,不許他們再惹你生氣嗎?你就別賭氣了,咱們一家人繼續好好過日子,我向你保證,絕不會再有下一次!”
不然他就算是當爹的,兒子兒媳們都聯合起來,他也管不住;老婆子又向來是個硬氣的,再吵吵下去,她真寧愿什么都不要,也死活要分家,那他們娘兒幾個往后可怎么辦,都喝風去不成?
柳蕓香冷笑,“你的保證不值半文錢!便是到了現在,你還是想的讓我退讓,讓我委曲求全,真知道錯了,真誠心認錯,是這個態度嗎?我的心早被一群白眼兒狼一次次的寒透了,這次只不過是壓塌房屋的最后一根稻草,絕不可能再退讓!”
說完看向趙木一群人,“你們算盤打得再好也沒用,今兒你們要是真敢不把該我和老四的一份給我們,我就去衙門告你們不孝。后娘也是娘,何況我這個后娘養大了你們,還給你們娶親生子,從小到大從沒虧待過你們一分是全村兒都知道的。你們就等著挨板子,等著吃牢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