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們前腳到了還沒與三叔公說上幾句話,后腳柳蕓香與趙晟也到了。
趙晟還直接拿了自己連夜寫的狀子出來,反倒讓三叔公約束他們,“……現在我爹不在,只能勞三叔公約束他們了,等我爹回來了,還請三叔公連我爹一起管一管。不然就別怪我把這狀子送到縣衙去,讓全村姓趙的都跟著丟臉了!”
這下張招娣本就忍了又忍,早已瀕臨爆發邊緣的怒火終于忍不住爆發了。
他們都已經低聲下氣成那樣了,還想他們怎么樣,拿喬也要有個度吧?
且當初又不是他們先說要分家的,明明就是柳蕓香自己說的,也是柳蕓香自己死活要分,自己同意什么都不要的,結果錯卻都成了他們的,挨罵的也全是他們,憑什么,到底憑什么!
張招娣遂立時往地上一坐,哭嚎起來,“這些天我們都被罵成了什么樣,忘恩負義,黑心爛肝,良心都被狗吃了,遲早要遭報應……什么難聽話我們都聽盡了。可實際上呢,人家一分家就又是買宅基地又是要蓋大房子,還日日不是買這個就是買那個,日日都有肉吃,以前可一個月都未必能吃上一次肉,到底哪來的銀子?”
“我們要是真得了好處,讓人罵也就算了,面子里子本就不能都得。問題是,我們看起來得了好處,實際上吃了大虧啊,就那幾畝田地才值幾個銀子?難怪以前總喊家里沒錢,孩子們要上學都說沒錢,原來不是沒錢,只是早就藏好了,不肯拿出來給不是自己生的用而已!就這樣把我們埋進了坑里不算,還要告我們,還有沒有公道了?三叔公,正好今兒人都在,您要是不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只好去死了……”
張招娣哭訴完一輪,把關鍵的話一說,基調一定,便痛苦的捂著喉嚨,以眼神示意朱春花繼續。
不動聲色間,便把哭嚎撒潑的主力變成了朱春花。
所以才會顧笙等人還在院子外,已能聽見朱春花的嚎叫。
但顯然朱春花是意識不到這一點的,待趙木趙林一說完,又嚎起來,“三叔公的心也太偏了吧,就他趙晟是趙家族里的人,我們不是不成?反正今兒他們不把那么多銀子到底是怎么來的說清楚,你不為我們主持公道,為我們洗去身上的臟水,拿回我們該得的,這事兒沒完!”
顧笙再也忍不住冷笑罵了一句:“蠢貨!”
便走到柳蕓香與趙晟跟前兒,與他們站到了一起。
柳蕓香與趙晟臉色倒都還算平靜,柳蕓香還關切的低聲問顧笙,“笙笙你和阿秀怎么來了,就該在家等著的,我和阿晟很快就回去了。”
顧笙低道:“大俊嫂去告訴我們的。娘,是不是您一直沒說銀子都是怎么來的,她們才會胡攪蠻纏到這會兒?”
怕正是因為柳蕓香和趙晟都怎么也不肯說,看在旁人眼里,便是心虛,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張招娣與朱春花才會自以為抓到了把柄,占到了上風吧?
柳蕓香咬牙道:“我問心無愧,憑什么要告訴她們,她們也配我告訴?”
財不露白的道理她還是知道的,雖然他們馬上就要蓋大房子的事已經夠高調了,但要是讓村里的人再知道笙笙的銀子來得那么容易,怕是都會忍不住暗中說嘴妒忌,甚至使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