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見里長太太喋喋的說個不休,實在很想再讓她出去。
兒媳婦一條腿還在鬼門關里呢,就抱怨上兒媳婦了,她就算要急著為自己開脫,好歹也等人脫險了、醒了后再開脫也不遲。
就這還是表姐的女兒,算是知根知底,親上加親,要沒有這一層關系,得是什么樣?
不過產婦也是,身體是自己的,難受了也不知道說的?就因為長輩說要捂著,便一直聽話的捂著,也就是她及時趕到了,也鎮住了場子,不然她今天不是命都要沒了,那也太冤了!
顧笙想著,再次耐下性子與里長太太道:“坐月子也要講究方法的,一味的補不行,一味的捂也不行,該通風得通風,該活動得活動,清潔衛生也得注意。忙了這么長時間,您要不先去歇會兒吧?您兒媳婦等會兒應該就能脫險了。”
里長太太小聲道:“這不是我們那會兒都這樣過來的?我生我小兒子時,正好趕上三伏天,我都穿夾衣蓋鋪蓋,襪子也穿得好好的,所以這么多年,我都沒有別人都有那些月子病。田產婆也是這么說的,說我兒媳婦身子弱,千萬得捂好了,只要月子坐好了,她以后身體說不定能比現在好得……”
顧笙等不到她說完,已再忍不住打斷了她,“好叫里長太太知道,田產婆之前接連接生了兩個產婦,一個是我趕去,才僥幸救下了母子兩個的命,一個是我趕去時,大的已經不在了,我是把她肚子剖開,才把孩子取出來的。這還是我知道的,且時間這么短,之前那么些年到現在,我不知道的,得有多少?這樣您還敢信田產婆的話嗎?”
里長太太驚訝道:“還有這樣的事,之前一點風聲也沒聽過。那我前兒找她來給我兒媳婦接生,不是好懸?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找她呀!”
又道,“趙娘子還敢把人的肚子切開,把孩子取回來呢?難怪……”
難怪趙娘子一冷臉,她就不敢多說了,敢情是趙娘子瞧著雖嬌嬌弱弱的,卻自帶殺氣的緣故。
顧笙正待再說,守在產婦床前的趙秀忽然道:“四嫂,好像又燒起來了,怎么辦?”
她忙奔了過去。
問題沒有溫度計,只能靠手來感知產婦的體溫,實在說不準溫度是不是到底又升高了。
顧笙不由頭痛。
簡易的聽診器她這些天倒是試著做了出來,效果么,剛才她就試了試,只能說比沒有肯定是要強的。
可溫度計這樣精密的東東,她就沒法自己試著做了,便是僥幸能做出來,直接來個五六度的誤差,又有什么用?
顧笙只能吩咐趙秀,“再給她灌兩碗生理鹽水,也再換一條濕床單。里長太太,您兒子在家嗎?能不能把他請來,與病人說說話,替病人打打氣?”
孩子就算了,那么小,萬一傳染了,不是鬧著玩兒的,何況不用問也知道里長太太肯定不會同意。
里長太太卻是連叫兒子來都滿臉的猶豫,“我兒子又不是大夫,他來有什么用?再說他過兩日就要回縣學念書了,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