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仔細說說。”
正巧,伙房的廚娘端著一大盤熱氣騰騰的蒸餅過來。
陳勝與陳虎一人拿起一個蒸餅,就這么坐在院前的臺階上,邊吃邊聊。
此時的大周朝,實行的還是分餐制……也就是一人一張小桌子,自己吃自己的。
所幸陳家不是什么公卿世界,沒那么多的繁復規矩。
連陳勝他爹,在家時都常端著比臉還大的海碗,蹲在院前揮舞筷子指點院兒里的伙計打熬武藝。
“葛家莊,位于陳郡通往陳留的商路上,那條商路不大太平,時常有強豪喬裝流寇,劫掠過往的商隊。”
陳虎大口大口的撕扯著蒸餅,邊吃便說道:“但那條商路,又是兗州通往司州的主要商路,以前咱們商隊每年都要走上那么一遭。”
“當年你爹為求穩妥,就將趙四派去了葛家莊,作為咱陳家商隊在那條商路上的暗樁,為咱走貨打探風向……那小子武藝不差,是敢一個人叼著刀子去摸山賊窩的主兒!”
“如今這世道已經亂了,咱們連冀州、幽州這條財路都快穩不住了,司州那條商路,自然也就無暇顧及了,算起來,咱家已經有三年未走過那條商路了。”
“年前,你趙四叔便給你父來過信,詢問他是否還要繼續在葛家莊扎根。”
“你父當時拿不定今年到底是走冀州,還是走司州,便未急著召他回來。”
“若你用得上他,可派人去信一封,短則三四日,長則七八日,他便能趕回陳縣。”
這就事論事的態度,就令陳勝感到很舒服。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將心頭的謀劃跟陳虎說清楚。
陳虎卻并未因他年少,便將他的要求當作小孩子過家家的兒戲之言。
而是當成從一個大管家的角度,盡心竭力的解決陳勝提出來的問題。
這無疑省去了他很多手腳。
還有。
陳家的底蘊,遠比他所預料的,還要深厚啊。
四代積累,果真非同凡響!
“像趙四叔這樣在外的暗樁,還有多少?”
陳勝問道。
陳虎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答道:“不少。”
陳勝看的他態度,心知自己還未到接觸這些信息的時候。
他沉思了片刻,說:“召趙四叔回來,不會影響到咱家商隊以后再走司州那條商路吧?”
陳虎點頭,對于他能考慮到這點,很是滿意:“不打緊,咱會安排妥當。”
陳勝明白,陳虎是準備再派一個人過去,接替趙四的位置。
“那就派人召趙四叔回來吧!”
陳勝拍了拍雙手上的蒸餅碎屑,起身道:“讓趙四叔回縣后,先還家,晚上再來見我。”
他沒再問趙四靠不靠得住。
一個能為陳家商隊十年未歸過家的伙計,其忠義不容他一個小輩置疑。
至少不能當著陳虎的面兒置疑。
陳虎怔了怔,旋即皺眉道:“需要這般小心么?”
陳勝正色的點頭:“當然,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他見陳虎眉頭緊鎖,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想,補充道:“您老放心,不是什么壞事,做得成,還會是一件大好事!”
他不是不愿將自己的商業計劃詳細的解釋給陳虎聽,而是他的商業計劃里,許多理念太過超前,解釋起來太過麻煩。
再者,只要他的行為風險不超過陳家的承擔能力范圍之外,他也不需要解釋。
陳虎沉默了片刻,果真還是點了點頭:“咱稍后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