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那黝黑漢子手中足有半人高的明晃晃厚背環首刀,簡直亮瞎了他們的狗眼!
天可憐見,他們平日里與其他閑漢打架斗毆,能用上棍棒都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場面了,腰間的短刃平日里除了嚇唬嚇唬那些小老百姓,壓根就是個擺設!
何曾在這街面兒上,見到過這么兇殘的戰場廝殺物件啊!
“四、四叔,人,人,人咱給你引來了,答,答應咱的事,你可不能反悔!”
半大孩子撲在黝黑漢子懷里,上氣兒不接下氣兒的說道。
黝黑漢子笑瞇瞇的捏了捏半大孩子的臉蛋兒,輕聲道:“放心,等四叔收拾完北市,就領你去見大郎……來,好崽子,站到四叔背后。”
他一手攬過半大孩子,將其掩到身后,脫到緩步上前,慢悠悠的擼起袖子。
他只有一人。
而對方卻足足有十幾人。
但只看架勢,他才是人多的那一方!
而早已看出事情不對,一聲不吭的領著手下的人馬退到死胡同口的陳良等人,卻被幾兩裝著泥沙的板兒車堵住了。
板車外邊,是幾條和他們一般打扮,腰間同樣別著短刃的閑漢。
陳良晃眼一掃,當即就認出,這幾條閑漢可不就是以前跟在王六屁股后邊混飯吃的那幾條喪家犬么?
但哪怕是認出來了,他依然沒有一句廢話,而是一把抽出腰間的短刃,轉身穿過手下,迎著緩步而來的黝黑漢子走了兩步,止步,強笑道:“兄弟,這事兒,還有好好說的余地么?我大哥是陳川,曾在王老大人手下當差,這縣里邊的事兒,他多少能說上話兒!”
“陳川?”
黝黑漢子不屑的笑了笑,“他在我跟前,可說不上話!”
陳良的身子抖了抖,死死的盯著緩步而來的黝黑漢子,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
可任他絞盡腦汁的思量,也對這張黝黑、粗糲的面容沒有任何印象,但聽他的口音,確是陳縣人無疑啊!
但他還在掙扎,還在拼命的思考和平解決眼前困境的辦法,同時心頭也在暗暗發狠……等老子挺過這一關,老子就翻遍整個陳縣,也要整死你!
他是不愿,或者說是不敢與這個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黝黑漢子廝殺的!
自家事自家知。
就他這點武藝,欺負欺負平頭老百姓沒什么問題。
可要與真正的好手廝殺,他覺得自己可能走不過三合!
然而他哪里會知道,此情此景,并非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
“你別尋思了……”
黝黑漢子見他眼珠子咕溜溜的轉個不停的模樣,都忍不住笑了:“你今日,沒有活路了!”
話音落,他腳下重重一跺,身軀借力猛然前沖,雪亮的環首刀,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當頭劈向陳良的腦袋。
陳良見狀,想也不想的縱身后退,一把拉住身旁的一名閑漢,猛地往前一推,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二三子,與他拼了!”
“刺啦。”
環首刀順暢的劃過被推出來的這名閑漢的脖子,斗大的頭顱滾落,滾燙的鮮血像是噴泉一樣噴起數尺高,噴灑在黝黑漢子的面頰上,映襯著他本就黝黑、粗糲的面頰,形如青面獠牙的惡鬼。
他一甩環首刀上的鮮血,面朝著一眾被嚇破膽的閑漢厲聲高喝道:“我只殺陳良,其余人等,跪地棄兵者可活!”
此言一出,十來條戰戰兢兢,連手中的短刃都抓不穩的閑漢,如蒙大赦,想也不想的就扔了短刃,跪地磕頭道:“饒命、饒命,別殺我、別殺我……”
情義?
陳良推徐五出去擋刀子的時候,怎么不念著往日的情義?
你都不仁,還想我們義?
he~tui!
黝黑漢子提著刀,縱身踩著跪成一片的眾多閑漢,撲向死胡同口,正在拼命爬板車想要逃出死胡同的陳良。
一刀,捅進了他的背心。
陳良當即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但下一秒,本就撕心裂肺的慘叫登時就又變得更加高亢。
卻是黝黑漢子棄了刀,擰斷了他的兩個胳膊……
“無甚意思!”
黝黑漢子拔出環首刀,單手拎起慘叫不休的陳良,一臉索然無味的將其扔到跪成一片的閑漢當中:“來,一人給他一刀,捅完就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