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大郎……”
趙清挎著一個菜籃,快步沖進廳堂,見了坐在堂上的陳勝,眼睛亮晶晶的:“快來,把這個帶上!”
她從懷中里取出一個綁著紅錢的錦囊,揮舞著就快步沖向陳勝。
陳勝被她這“如狼似虎”的架勢給嚇得整個人一縮:“這是啥?”
“大姐給你求的平安符,有病治病、無病強身,快來!”
趙清興奮的回道,語氣快得跟放鞭炮一樣。
話音落下時,她已經沖到了陳勝的眼前,一手抱住陳勝的腦袋,另一手放下菜籃騰出手來,牽起錦囊上的紅線就往他脖子上套。
陳勝瞅著錦囊上可可愛愛的萌化老虎圖案,俊秀的小臉兒都皺成了一團……我堂堂猛虎堂堂主,不要面子的嗎?
他抗拒的一把扯住手里的錦囊,搖頭如撥浪鼓:“不要,我不戴這個,我都已經好了,一頓都能吃三碗飯了,不需要這個……不對,陳縣周邊沒有道觀啊,大姐你擱哪兒求來的平安符?”
“別鬧!”
趙清虎著臉,一巴掌將他拽著錦囊的爪子給拍掉,板板正正的將錦囊戴在他的胸前,末了退后兩步端詳了兩眼,才滿意的說道:“北市里來了一群道人,在街上給人瞧病,可靈了,有一個都已經躺板板的老大爺,喝了他們的符水都痊愈了,爬起來連吃了三個蒸餅呢!”
陳勝聽得滿頭黑線……人傻錢多速來?
他抬起頭,仔細的看了一眼趙清腦后的發髻,見那根銀簪還好好的插在她的發髻里,這才安下心,沒好氣兒的問道:“這平安符,不便宜吧?”
“嗯!”
趙清還在仔細打量他胸前的錦囊,聞言想也不想的使勁兒一點頭:“五十個大錢呢!大姐侯了好一陣兒才買到的!”
“五十錢?”
陳勝無語了:“都夠咱家吃上兩三天肉了!”
趙清只當他心疼錢,溫婉的笑著將他的腦袋摟在懷里:“莫說只是兩三天,只要我家大郎能利利落落的,再也不害病,大姐吃一輩子素,也心甘情愿。”
這傻乎乎的情話,卻像利箭一樣,一下子射穿了陳勝的心臟。
給爺整破防了啊,傻女人!
“對了!”
說到這兒她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轉身“噔噔噔”的沖出廳堂:“大郎你別走啊,大姐馬上就回來。”
陳勝看著風風火火的女子,心頭又是無語又是感動。
說來寒磣,他兩世為人,還從未有女子如此待過他……
不一會兒。
趙清就拿著一把剪刀沖了進來,一邊走,一邊伸手松開自己腦后的發髻。
烏黑蓬松的長發散落下來,在夕陽的勾勒的金邊烘托下,就像是仕女圖中走出的美人。
但陳勝還沒來得及好好欣賞這副美好的畫面,就被她的動作給嚇了一大跳:她捋過耳邊的一縷鬢發,放到了張開的剪刀下。
“大姐,別……”
陳勝阻攔的話語還未說出口,趙清已經合上了剪刀。
她拿著剪下來的一縷青絲,走到陳勝身前,打開掛在他胸前的錦囊,將這一縷青絲放了進去,牢牢的系好,然后兇巴巴的說道:“不能取下來,知道么?”
陳勝愣愣的仰起小臉望著她:“大姐,你不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可毀傷’嗎?”
趙清笑了笑,抬起手輕輕撫摸他額前散亂的發絲,柔聲道:“在家從父,出家從夫嘛。”
她的手,有些粗糙。
指肚的干繭略略有些咯臉。
但陳勝卻覺得,這是世間上最溫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