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知農事,但也非愚人,先前陳勝將此事交代給他之后,他也思索了許久,怎能想不通這其中的道理。
陳勝微微點頭:“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有備無患!”
陳虎想了想,覺著屯點糧食,即使今年沒有糧荒,也能自己吃或者轉手賣出去,虧不了多少銀錢,便點頭道:“咱省得,回去之后就辦!”
陳勝點頭:“第二件事,我擬以猛虎堂的名義,在四城區各開設一家猛虎武館,招手學徒、教授武藝,從中擇優,補充到我陳家商隊以及猛虎堂,并將以個人武道境界作為猛虎堂扎職……也就是升級為頭目的標準,現行擬定的香主和紅棍,給他們時間,若不能在規定時間內,達到相應的武道境界標準,待合適的人員到位之后,一律降級,香主降為紅棍,紅棍降為草鞋!”
他這是被今日突發意外,急需用人之時才發現手底下無人可用的現狀給點醒,決心亡羊補牢
陳虎聽完,面露猶豫之色,小聲道:“大郎,有這個必要嗎?這可得不少銀錢,而且習武這件事,一年半載也難有成效,再說,咱家又不是沒人,就算是咱家沒人了,也還能從你伯父那里要人。”
陳勝笑了笑,輕聲問道:“二伯,您可知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什么時候?”
陳虎想了想:“春三月?”
陳勝搖頭:“是二十年前!”
陳虎沒好氣兒的瞪了他一眼:你在跟老子說什么廢話?
陳勝不緊不慢的說道:“其次便是現在!”
說完,不待陳虎再度發問,他便繼續說道:“第三件事:猛虎堂人員篩選加快、掛牌壓后,盡快尋找合適人選,替代趙四叔的位子,待完成交接之后,再行掛牌……半個月內,趙四叔必須改頭換面,前往別縣。”
陳虎擰起眉頭:“這是何道理?”
陳勝輕輕叩擊桌面,低聲道:“這伙賊道雖然死定了,但這件事,并不算完!”
“這伙人行事如此肆無忌憚,且所有人皆為精壯男子,料想他們在陳縣之外,定然還有后手!”
“依照他們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他們后邊的人或許不敢報復郡衙,但報復趙四叔卻是肯定的,咱不能拿趙四叔的身家性命冒險。”
“不過經此一役,郡衙應該也會有所提防,是以他們不太可能再派出大批人手來陳縣,估摸著,只會派出好手,像昨夜伏殺趙四叔那般潛入陳縣報復!”
“換個人來坐趙四叔的位子,他們的人來陳縣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正主也就沒招了……正好,陳縣處于諸位郡衙大人的眼皮子底下,難有大作為,我擬讓趙四叔,前往別的縣另起爐灶,壯大之后反哺陳縣總部。”
陳虎聽到“另起爐灶”一詞,眼皮子一跳,緊接著便回想起陳勝昨夜在猛虎堂堂口內說過的“亂世將至”之語,眉頭登時擰得更緊了。
他猛地支起上身,壓低了聲音低吼道:“大郎,你到底想做什么?還有你昨日所說的天下大亂之言,到底是何意?”
陳勝淡定的伸手將他按回藺草席上,輕聲道:“昨夜之言,只是侄兒的一個推測,咱家這幾年走貨不是一直都不順么?您也曾言,北方到處都是流民,這皆是亂世將至之兆,還有前番您領我去面見項世叔之時,他也對我提起過此言,他此番卸甲歸田,便是為此事做準備。”
“至于侄兒想做什么……”
他抬眼,定定的看著陳虎,認真的說道:“侄兒要說,侄兒只是想保護咱這個家……您信么?”
陳虎沒有任何猶豫的大力一點頭:“信!”
一家人,哪里需要解釋這種累贅的東西。
陳勝笑了,聲若蚊蠅的輕聲道:“其實侄兒也不知道這世道會不會變得更壞,但做人做事,總得未慮勝先慮敗、未慮得先慮失,侄兒不愿某一日,咱這一大家子人被人拿刀架著脖子按在地上,問我們,想不想活……無論這世道如何變化,無論他是誰!”
陳虎順著他的描繪,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只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他面色陰沉的起身:“交給二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