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郡只是兗州一地,而糧食乃是流通天下的重要貨物之一,若只是陳郡一地糧食欠收,那么頂多只會引發陳郡糧價大幅度上漲,可若是整個兗州,甚至是好幾個州的糧食欠收,那就不再只是糧價漲不漲的問題了,而是餓死多少人才能挺過這一關的問題了!
但這種事,糧食商人會比誰都敏感!
所以,只要盯著那些糧食商人的動向,就能大概得知旱情的嚴重程度。
陳虎點頭:“第二件事,老十三接到回報,街面上有外來人在打探趙老四的消息。”
陳勝虛了虛雙眼:“那伙賊道的人?”
陳虎:“應當是了!”
陳勝沉吟了幾息,輕聲道:“通知十三叔,這幾日就在家呆著,避避風頭,其他的,一切照舊。”
陳虎看了他一眼:“不知會北市亭么?”
陳勝搖頭:“北市亭若能自己發現這伙人的蹤跡,固然是好,可他們要是不能發現,我們就不能再去捅這件事,再捅,就成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左右趙四叔都已經不在陳縣了,他們找不到人,也就罷了。”
陳虎沉默了片刻,才輕嘆道:“只怕這伙人不會這么輕易罷手啊!”
他是不懂陳勝腦子里的彎彎繞,但他懂悍匪。
陳勝:“所以才要十三叔避一避……希望他們能識時務一點吧!”
“第三件事呢?”
陳虎:“西市和南市,出現了和咱猛虎堂一樣的團伙,還多了許多生面空,咱查過,追不到他們背后之人。”
“這么快?”
陳勝驚異的道。
他知道猛虎堂這種超前的組織架構,肯定會引來他人效仿,但未曾料到會這般快。
“這些人依靠什么為生?只靠清潔費嗎?”
陳虎點頭道:“就目前而言,他們應當只有清潔費這一條財路,但手段,可比咱們糙多了。”
陳勝起身,背起手原地徘徊了兩圈,搖頭道:“不能讓這些連累了咱猛虎堂,您知會十三叔,讓他派兩個紅棍過去,秤一秤這些團伙的斤兩,要是沒人站出來找我們談,就全掃了吧!”
陳虎沉吟了片刻,問道:“只掃人,不拿地盤嗎?”
陳勝想了想:“拿肯定是不能全拿,全拿犯忌諱,但這么大的兩塊肥肉,就這么扔著給咱培養對手,也不妥當……一個市插一支旗過去吧,咱不全拿,也不能讓旁人全拿!”
陳虎點頭:“明白了,回頭就讓老十三去辦……對了,北市和東市的武館要掛牌了,你什么時候去瞅瞅?”
陳勝搖頭:“我就不去看了,不過教頭選好了嗎?”
陳虎:“選好了,四位幽州軍老卒,鮮少有人知他們也是我們行商陳家的人,咱讓老十三拎著重禮親自上門去請的,如今外邊許多人都知老十三也曾在幽州軍為卒,合乎情理!”
陳勝笑道:“不錯不錯,您辦事越來越穩妥了!”
這陣子他醉心于打熬武藝,并未過問過此事,但陳虎辦得,很合他的心意。
陳虎站起身來,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像拎小雞崽子一樣的將他提到空中:“小兔崽子,膽肥了啊,敢嘲笑你二伯!”
既然陳勝不似從前那般磕不得、碰不得,也是時候嘗一嘗二伯的愛了!
陳勝連忙賠著笑討饒道:“侄兒知錯,侄兒知錯,二伯饒命!”
“哼!”
陳虎松開他,滿足得眼角紋兒里都是笑意:“下次再敢沒大沒小的,仔細你的皮!”
陳勝“嘿嘿嘿”的笑了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來,問道:“對了二伯,我爹他們也走了小兩個月了,怎么還不還家啊?”
陳虎:“那有這么快,他們這一趟走貨的目標,是幽州漁陽郡,抵達之后,還要將沿路買賣的絹絲、瓷器和茶葉,替換成幽州的藥材和皮毛,少說也得耽擱大半月……估摸著,如今才從幽州啟程還家呢!”
陳勝抿了抿嘴唇,有些憂慮的低聲道:“二伯,如今北方那么亂,我爹他們,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陳虎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頭:“你莫要太憂慮,他們這一趟帶齊了家中的好手,百五十人之眾,等閑的流寇流民哪里敢招惹他們?只要他們順利抵達了幽州,見到你伯父,還家就更順利了!”
陳勝點了點頭,將憂慮的心思壓入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