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劉香看著幾個手下聲色惶恐的樣子,不由氣極大笑,“爾等,這是怕了!?”
“香佬,我們,我們真不是怕了那鄭一官!……咱們現在……勢不如人,暫避一時。待養精蓄銳,積蓄力量,必可一擊而敗那鄭一官!”張一杰上前一步,沉聲說道。
“香佬,張二哥說的有道理!”夏之木附和道,“咱們兄弟跟著香佬也有七八年了,什么時候也沒慫過!……漳廈是鄭一官的老巢,防衛必定嚴密,咱犯不著去跟它烏龜殼硬磕!……香佬帶著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抽冷子給他一下,慢慢削弱他們的實力。等咱有了很多的船,更多的人,再找他決一勝負!”
“……”
養精蓄銳,積蓄實力,他劉香何嘗不懂,但他實在不甘心呀。兩年前,料羅灣,有荷蘭紅毛鬼的支援下,結果還是大敗而逃,損失五十多條船,二千多兄弟,就連荷蘭紅毛鬼的蓋倫大船都沉了兩艘被俘獲三艘。這鄭一官,鄭芝龍實力愈發壯大,自己何時才能殺其人,碎其肉,啖其血,報仇雪恨?
劉香搖了搖頭,自己目前的確實力不濟,發生在午時的一場遭遇戰,雖然擊沉了鄭芝龍的巡海的七八艘小船,斃傷近兩百多,俘獲十幾人,但自身也沉了三艘,死傷七八十。但不同的是,鄭芝龍有朝廷官身,又背靠大陸,補充速度遠不是自己能比的。
“咱們去找個集鎮轉轉,擄些人口和財物!……然后去紅毛鬼(荷蘭)的巴達維亞,多買些銃炮……,最好能買幾艘紅毛鬼的蓋倫大船。”劉香壓下心中的不甘和郁抑,狠狠地說道。
“香佬,確實要買些銃炮,尤其是那紅夷大炮,將它安放在船上,威力巨大呀。兩年前,在料羅灣,鄭一官不僅船多,船大,而且銃炮犀利,咱們著實吃了苦頭。……不過,這蓋倫大船,紅毛鬼愿意賣給咱?”張一杰問道。
“為何不買?”劉香嗤笑道,“你們以為荷蘭紅毛鬼就愿意他鄭一官繼續做大?紅毛鬼就甘心每次交買路錢來往廣東福建?……”說著,瞟了一圈幾個手下,繼續說道,“紅毛鬼所來為何?求財,求利罷了!他們一直想染指并壟斷南直隸、福建、廣東的出海貿易,哼,被這鄭一官一直阻隔。瞧著吧,紅毛鬼遲早還要再對上鄭一官,到時候,說不定,就是咱們的機會!”
眾人聽罷,紛紛點頭。劉香以前與佛郎機人合作,后來又與荷蘭紅毛鬼糾葛在一起,替他們做了不少紅夷不便出面的事。
“曹雄呢?”劉香看了看眾人,突然問道。
“老曹在船隊后面,他有個外甥在午時遭遇鄭一官船隊,跳幫接舷時,好像掉海里,又被木桶砸了一下……,最后撈了上來,不曉得情況怎么樣了。估計這會……”夏之木說完,搖搖頭。
“哦……”劉香神色暗淡了一下,隨即又振奮精神,“阿杰,你看看有多少兄弟受傷,然后每個人發二十兩銀子。……死了的,有家人在船上的,發五十兩銀子。”
張一杰點頭應諾,同時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胳膊掛了彩的康永祖,草草包扎過的傷口,隱隱滲出幾絲血跡。
“明天,咱們到了陸上,如果破了村寨,老康先進去!”劉香笑著說道。作為海盜,打破陸上村寨,第一個進去,意味著,可以優先挑選戰利品。
“謝香佬!”康永祖笑嘻嘻的朝劉香拱了拱手。
“行了!你們先回各自船上約束手下。咱們先沿著海岸,一路走著,看看哪有合適登陸的地方,叫兄弟們都松快松快!”劉香揮揮手,說道。
眾人陸續拱手道別,搭乘各自小船回到所屬部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