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著啞巴長子坐著的,就是一年前一家子花了十兩銀子從隔壁何家村聘來的媳婦小何氏。
見他比劃老半天還是說的游蕊好話,小何氏笑道:“就你傻,你眼里咱村哪個人不好?依我看,蕊就不是個安生姑娘,長得不如歡姐兒好,偏處處要和人家比。弄到這一地步,還不都是她自己作的?”
“不過,咱們家小姑是不是看上溪田了?”小何氏看著桂花笑問。
桂花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還沒說話呢,母親就是一句:“少想那些沒可能的。那溪田無根無基,又無半壟田,還不知道在外面做什么營生,嫁給他才是一輩子毀了呢。”
桂花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說道:“娘,您是沒看見,他一下子就把一只野雞捉住了。”
“就你眼皮子淺”,何氏斥道,“嫁到鎮里的好人家,雞鴨鵝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下午,游蕊正在廚房燒水,一個穿著大紅色繡花衣服的婦人走進來問道:“二山弟妹,在家沒?”
這時候家里沒人,連著小黑蛋,一家人都去地里澆水去了,游蕊便出來道:“我娘沒在家,您有什么事兒嗎?”
婦人笑道:“這話可不能跟你說,你娘在哪兒呢,我找她去。”
“我可以替你轉告,省得你踩濕了鞋。”
“好事兒,你忙吧。”婦人說著一甩手帕,扭身就朝外走。
游蕊越看她越像是媒婆,不確定是不是游母之前拜托給她找人家的人,燒好水洗澡也是心不在焉的。
真正到了這樣的古代才知道,一個女人,想要做出自己的選擇,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洗了澡又洗洗頭,游蕊便坐在院里一邊梳頭一邊晾曬,但是直到天色快黑下來,才見大嫂帶著黑蛋回來。
游蕊趕緊問道:“大嫂,有沒有什么人去地里找你們?”
“村北的三喜大娘去了”,游大嫂嘆口氣,“她是咱們這十里八鄉有名的媒人,說是中午的時候,溪田提著兩只野兔子去請的,請她向咱家提親。”
“娘是不是沒同意?”
游大嫂說道:“三喜大娘在地頭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娘也沒松口。”
“是我要嫁人,她要不要這樣,都不跟我說一聲就把我的主都做了!”游蕊氣得,真想再試試上吊能不能穿回去。
這樣的游母簡直就是個獨裁專制的皇太后。
游大嫂勸道:“要不先相看了鎮上的屠戶再說。”
游蕊直接道:“要我嫁人,我就嫁自己看順眼的,我現在就看溪田順眼、”
正說著,游母扛著鋤頭走進門來,游蕊深吸口氣,盡量心平氣和看向她,道:“我也不是非嫁人不可,你不同意溪田提親,就別逼著我嫁人。”
游母也不理會,放下鋤頭就去舀水洗手。
晚飯時除了游松時不時打個哈哈,一家人都很沉默,收拾好回到屋里睡下,游山才對徐氏道:“我看著溪田是個正派人,他雖然沒有地,可有打獵的手藝,沒有三親六故,以后不就跟咱家成親戚了嗎?”
“別人家的女兒嫁秀才,以后還要做舉人娘子,我的女兒就該做個山里婦?”徐氏翻個身,“沒那可能,真要依了她,以后吃苦受累的時候又要埋怨我們。”
“而且,我估摸著那溪田在外面的活兒不掙錢,要不然他能住那么一個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