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蛋早就盯著簍子里另一包零食了,但是他已經開了一包,便不敢很快地再開另一包,此時看到姑姑把另一包提走,別提多心疼了。
“我也去”,黑蛋跑出來,牽住姑姑的手。
到了游大伯家,他們一家人剛剛吃過晚飯,游大伯家的兩個兒媳婦正在收拾飯桌,空氣中還浮動著燃燒過的柴草的煙火味和飯香味。
“二嬸來了”,游二嫂抬眼看到游蕊母女倆,立刻笑著打招呼,又朝這時已經亮起燈光的西屋喊道:“奶奶,二嬸和蕊來了。”
游大伯娘就在院子里的棗樹下坐著,看到游蕊一手牽著黑蛋一手提著一包點心,心里立刻警惕起來。
“過來坐坐怎么還帶禮來了?”她笑著起身。
游母笑了笑,也和她寒暄,“我們不守在娘身邊,來一趟帶些吃的也應該,哪稱得上是禮?”
“大伯,大伯娘”,游蕊打了一圈的招呼,“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游梁笑著拉來凳子讓她們坐,黑蛋已經撒開游蕊的手,跑過去和梁堂哥家的饅頭玩兒去了。
過了一會兒,游老太太才從屋里出來,她看都沒看游母一眼,問游蕊道:“溪田回城里去了?”
“嗯”,游蕊道:“我回來的時候買了兩包蜜餞,這一包是柿餅,好克化,拿給您嘗嘗。”
游老太太根本不缺這些吃的,但還是笑道:“你倒是有心了。”
說著打開來,把兩個孩子叫過來,一人給了一個。
自家侄子和堂侄站在一起,游蕊才發現自家和大伯家的差別有多大。
大伯家的饅頭白白胖胖的,接住柿餅也沒有多高興,黑蛋又黑又瘦,拿住柿餅立刻就往嘴里塞。
老太太和游母到底有多不對付,能看著第四代差別這般大,會讓自己這個第三代、還是個要外嫁的孫女兒跟她學接生的手藝嗎?
游老太太又多給黑蛋一個柿餅,才轉頭對游母道:“早我便想著你家不容易,想帶帶橋兒媳婦,只是你家里家外都要靠著這個能干的媳婦,騰挪不開才沒提。現在蕊兒也要出嫁了,還是村里的溪田,日后便讓她跟著我吧。”
老太太剛一開口,大伯娘就忍不住想打岔,被大伯瞪了一眼才堪堪忍著閉上嘴,此時立馬道:“娘,蕊兒再不遠嫁,那也成了別人家的人,咱們家的手藝、”
說到這兒她自己反而說不下去了,因為這接生的手藝還是老太太跟著娘家娘學的。
游老太太道:“菜兒要是想學,也可以讓她來學。”
游菜兒婆家在縣城,又守著一家布莊,自家忙都忙不過來,怎么可能來跟老太太學接生的手藝,況且她上個月懷的孕,更不可能出來奔波。
游老太太道:“我兩個兒子哪個我不疼?現在你們家什么都不缺,讓蕊兒跟著學一學,還能搶了你們的生計不成?”
“娘,您這話嚴重了”,游大伯立刻道,“手藝是您的,您想教誰就教誰,以后各憑本事吃飯。”
游大伯娘聽著,忍不住一臉的忿忿之色。
游母像是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我們家讓娘費心了。”
游老太太一輩子都討厭這個鼓動得她兒子跟娘作對的兒媳婦,根本不理會她,交代游蕊:“既然下個月就要出嫁,接下來的日子就不要上山下地了,把面皮養得白一些。”
大伯娘不甘寂寞,接話道:“娘,您瞧蕊現在白的,哪還需要養啊。”
游老太太白了她一眼,對游蕊道:“等你婚后,就過來跟著我,這之前先學幾個字,咱們雖然只是個接生婆,對于一些滋補的藥材還是要懂一些的。”
想了想,“黑蛋也不小了,我出一半的束脩,讓他去前村的學堂念書去,多的不求,不做個睜眼瞎便罷。你呢,也每天跟著小家伙學一些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