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委屈幾乎將她淹沒。
“蕊蕊,娘子,夫人?”溪田一個一個稱呼喚著游蕊,感覺肩頭幾乎被她的眼淚浸濕,心里涌起一個又一個猜測,猶豫問道:“、你是后悔了?”
游蕊聽到這句話,抬頭看向溪田,稍微平靜了下,推開道:“我好像生了虱子,咱們暫時還是不要同床吧。”
說出來,又是那種壓抑不住的委屈涌上來,沖得鼻頭酸脹。
溪田聽完,滿臉驚詫,“你哭,只是因為這個?”
游蕊:這個對我來說已經是天大的事情好嗎?
溪田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頭,眼中的笑意越聚越濃,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
游蕊剛要冒出來的眼淚都被他笑了回去,“很好笑嗎?”
溪田趕緊端正神色,道:“我知道有一種草根煮出來的汁能夠把虱子熏死,你換身衣服,待會兒我幫你洗洗頭。”
他說著已經走了出去,肩膀卻還時不時會聳動一下。
見他如此不在意,也沒有嘲笑,剛才那陣濃烈到幾乎天地變色的委屈褪去,游蕊腫著眼睛換上一身窄袖衣服,來到月光如水的院中,撿了個凳子坐沒多會兒,溪田就提著一簍子草葉回來。
他先把簍子放到游蕊面前,轉身拴好大門,才回來蹲在游蕊面前給她示意著把草根摘下來,“洗干凈搗成汁一煮就好了。”
說話時,他聲音里帶著滿滿的笑意。
游蕊尷尬的咳了一聲,問道:“這是什么草?”
草葉十分細小,聞起來有一種淡淡略微刺鼻的香味。
“巖草吧”,溪田皺眉想了想,“反正山里很常見,家里栽種幾棵也能驅蚊蟲。”
“你怎么知道這些的?”游蕊根本沒有從任何藥典上見過這種草,隨口就問了出來。
但看溪田不好說的樣子,想來也是他自己生活不易時在山里發現的,又轉移話題道:“剛才,我是不是很丟人?”
因為剛才她的問話,溪田腦海中閃現出很多模糊的畫面,他直覺很抵觸,又不敢跟游蕊說自己根本是個沒有過去的人,聽她問到剛才,眼中不由又現出笑意。
“還好吧”,他說道,在心里補充:很可愛、很讓人疼惜。
煮好了巖草根汁兒,溪田打開南邊的一間廂房,把今天上午才放進去的那張竹床搬出來,放到廊下,又搬出一把比較高的椅子,招呼游蕊過來坐下。
游蕊起身,猶豫說道:“我自己洗吧。”
“快來”,溪田向她伸出一只手,“你頭發又密又長,自己要洗多久?”
十六的月亮非常圓非常亮,給那個高大的身影度上一層朦朧的光輝,游蕊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口一陣不規律的跳動,又想起自己這滿頭的蟣子還未察覺,臉瞬間通紅。
磨蹭蹭走了過去,她在椅子上坐下來,隨后便感覺一只溫暖的大手,在她脖頸后面的椅柄上墊上一塊柔軟的毛巾。
水聲嘩嘩中,一股溫熱的水流被澆淋在頭上,慢慢浸潤頭發,濕潤了頭皮。
游蕊閉了會兒眼睛,忍不住睜開眼,入目是溪田看著她的盛滿星碎笑意的眼眸。
“你怎么這么會照顧人?”她偏開眼睛,問道。
溪田認真想了想這個問題,但腦海中還是只有一些模糊畫面,說道:“可能是我從小一個人生活,先會照顧自己了吧。”
以后他孤寂的生活中會多出一個女孩,應該會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