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依舊帶著些小奶音的叫聲像是發音更加標準了一樣。
門外的影子低聲道:“這倆小狗倒是成材的早”,抬手輕輕地在門上扣出一點動靜。
游母驚醒,抓起衣服披上,輕聲拉開門,踮著腳來到大門處,壓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嚴肅的質問:“誰?”
這邊,游蕊也后一步穿上衣服出來。
就聽門外傳來游松吊兒郎當的聲音,“娘,是我。快開門。”
廚房里,昏黃的油燈光暈中,游松兩腳泥的把一個麻布袋扔在地上,抹一把頭上的汗水,拉個凳子坐下來,“來回六十多里地,可累死我了?”
“干什么去了你?”游母問著打開麻布袋子,濕潤的鮮花生味道立刻飄散的滿廚房都是。
“哪兒來的?”聲音一下子壓到極低。
游松抓兩個還帶著濕潤泥土的花生,剝了一個放到嘴里,吃得咔呲咔呲特別香,“縣外那片兒地扒的。”
游蕊立刻想起來,上次和大哥出來酒仙縣的確看到連綿幾十畝的花生地。
游母笑道:“倒是能干。只是你得記著,這事兒不能常干,我聽說那是縣里一個舉人老爺家的地,那樣的人家都養著健壯奴仆,給人抓到打死也沒地兒說理。”
“我機靈著呢”,游松笑道,“娘,先煮一鍋唄,我餓壞了。”
游母立刻笑著答應,拿盆舀水,捋了兩大捧花生放到盆里清洗,“聽說花生今年價格不低,到秋里也不知道會不會降價。要是價錢好,來年咱們也種幾畝春花生。”
看母子倆一應一答的,游蕊感覺自己的三觀有些受到沖擊。
“二哥”,游蕊道:“以后你別這么干了,你四肢健全,年輕有力,正經出力氣掙錢,也能養活自己。”
游松臉上的笑意隱去,說道:“我這么干怎么了?你有骨氣就別吃。”
游母也訓游蕊:“越發沒良心了,虧你二哥第一個想著的是送到你這兒來。”
游蕊道:“一袋子花生能有多貴,又不是不吃活不了,何必做這樣小偷小摸的事?二哥以后成家,就這樣給孩子做榜樣嗎?”
“你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倒是說話不腰疼起來”,游母冷笑,“一袋花生種子至少也得一錢銀子,以前你二哥帶回家的東西你也沒有不吃,現在清高個什么勁兒。”
游蕊氣得眼眶發紅,“你怎么什么都是理直氣壯的,我們窮到了志氣短的時候嗎?你剛才也說,人家都是養著健仆的,可能被打死。”
游母往灶眼里填柴的動作也頓了頓。
游松道:“那怎么樣,還讓我把東西送回去?早知道你嫌偷來的東西臟,我犯賤的背幾十里給你送來?”
“我不吃偷的東西”,游蕊這次沒有像以往一樣看到看不慣的事就默默咽下,轉身離開了廚房。
游母擔心兒子難過,安慰道:“別搭理她,咱家這個女孩兒從被陳二郎看不上后,就越來越能作了。”
“你妹妹也是擔心你。”
游松嗤道:“別是擔心我以后被抓給她丟人吧。”
游母忙道:“不會,你妹妹現在倒也能干了很多。應該只是看不上這小偷小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