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戲臺子前面站在人群邊上看了半晌午的戲,又去附近的食攤吃了午飯,一人一大碗餛飩,然后便準備回去。
“游蕊?”
走去南門的路上有一家銀樓,這天廟會,銀樓掌柜的便讓伙計在外面擺了兩個桌子,每個桌子上都放著一些簡單不貴的銀飾,吸引了不少客人。
陳宏和游歡意就站在一個擺放著簪花的桌子旁,上面放著好幾個托盤,里面是各種各樣的銀簪。
剛才那一聲正是一轉頭見看到游蕊,卻又差點沒認出來的陳宏發出的。
游歡意轉過頭,看到游蕊一臉幸福的模樣,心里就很不屑。
“蕊姐姐,銀樓今天出了好多便宜的首飾”,她立刻和陳宏并肩而站,笑意盈盈道:“你要不要看看?”
又對玩笑似的對溪田道:“溪田大哥,你好歹也該給蕊姐姐買一兩樣銀飾啊。”
大周銀源充足,所以并不如前朝一樣規定平民百姓不得使用銀飾,家家婦女都以有一兩套銀首飾為榮。
今天游蕊用一根藕色的綢帶在腦后的發髻上系了個蝴蝶結,比她以往跟大嫂那樣拿個布巾包起發髻來,更多出十分的靚麗和俏皮。
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年輕的媳婦或是還未出嫁的少女,在打量她這個發髻,游歡意卻在看看她的頭上后,同情地笑道:“蕊姐姐,你今天的打扮也太簡單了。”
然后看向溪田。
溪田卻根本沒有理會這人在說什么,對游蕊道:“去看看吧。”
游蕊:“我并不想用首飾。”
上個月結婚的時候,溪田給她買了很多女人的必須品,就有幾件首飾,但游蕊之前一直就沒用過,也沒覺得缺少什么。
“我們還有事,先走了”,游蕊跟他們客氣道。
陳宏看著游蕊,愣怔一瞬,點頭道:“我們趕了牛車來,要不要待會兒趁個車?”
游歡意突然轉頭看向陳宏,不自覺咬緊下唇。
溪田直接就拒絕了。
“唉,蕊姐姐當初真是太著急了”,游歡意轉回身繼續挑選首飾,低低地跟陳宏道:“我聽說溪田大哥不滿她在外面跟游奶奶學做穩婆,那天回來游大嫂跟他打招呼,他理都沒理。”
“說起來,都怪我”,游歡意自責地低下頭,看著十分愧疚。
陳宏道:“那是她自己的選擇,跟我們并沒有關系。”
游歡意看向陳宏,這才緩緩點頭,“都說溪田手里有錢,但是我看他根本不舍得給蕊姐姐用。要不然,就算蕊姐姐說不要,他也該堅持過來買的。”
陳宏皺眉,轉頭看向已經走遠的游蕊,沒想到兩個多月不見,她竟然變了這么多。
游歡意抬頭看到他的側臉,手心不覺握緊,正要再說幾句游蕊自作自受的話,就聽那個站在后面的小二跟旁邊的同伴低聲道:“你看清沒,剛才那倆夫妻手上戴的戒指,是內造的手藝吧?”
“咋看出來這個的?”
這小二的聲音壓得更低幾分,“我以前跟我爹去京城的時候,聽到過一家銀樓的伙計跟客人們說怎么分辨內造與否。這個呀,就要看那銀飾的柔和度,內造的銀飾,都跟十五的月光差不多的。”
“真有那么神?”同伴回想了下,“還真是,比較起來,他們那戒指看起來比我們這些要鮮亮些,卻又不刺眼。”
小二拍手,“正是如此。”
同伴問道:“那么一對兒內造的戒指,得多少錢?”
如今皇權式微,內造的東西不再是皇宮貴族獨享之物,每月都會有一批專門在民間流轉的。
小二道:“少說也得一二兩金子。再說,戒指扳指一類的,都是講究的人家才用,咱們鎮上又有幾家戴這個?”
兩人說話之間,游歡意已經紅著臉和陳宏離開了。
同伴問小二,“你那話怎么故意在客人跟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