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母常年做活兒,力氣十足,邊打邊罵,一開始還能躲閃打回幾下子的游二柱媳婦只有抱著頭挨打的份兒。
游歡意則是剛才便嚇得躲到一邊,紅著眼眶喊道:“大娘,您別打了。要不是游蕊不讓溪田帶我爹他們進山,我娘也不會這么生氣。”
游母最后給了頭發散亂的游二柱媳婦一巴掌,站好提了提衣袖,一口痰就唾到游歡意身上,“呸你娘個腿兒。讓溪田帶你爹你哥進山?誰給你的臉說這話?能打獵那是我家女婿的本事,憑什么你們一說就要帶著你們?你以為你是誰啊?”
那口痰正好吐在游歡意袖子上,她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渾身都透出一股簌簌顫抖的感覺。
被母親的彪悍驚到的游蕊趕緊上前,拉著游母回了家。
游歡意蹲下身,撿起一枚楓葉擦掉袖口上的痰,對游蕊一家的恨已經到了咬牙切齒的地步。游二柱媳婦捂著臉上被游蕊母親掐出來的傷口,惡狠狠對游歡意道:“還不快去陳二郎家借錢?你爹那么疼你,你真要看著他死啊?”
游歡意理也不理她,起身就快步往山下去。
院子里,游蕊打了一盆水給游母洗臉,聽著外面沒了什么聲音,才對游母道:“游歡意本就容易牽扯人,您剛才怎么還唾她?”
“咋的?”游母挽著袖子,把胳膊也洗了洗,“她還能攛掇以后當上官的陳二郎對付咱家?”
游蕊:她以后可是攝政王的女人,枕頭風一吹,咱們家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她無意和女主有什么牽連,沒想到竟然還是鬧到這么難看。
游母看了游蕊一眼,“瞧你那膽子小的樣兒。陳二郎以后考出來,那只有回饋鄉里的,就算記恨咱不讓咱沾好處,也不會給咱們使絆子。要不然,禍害鄉里,他還要不要名聲了?”
“這人啊,越是有本事,越是要名聲。”
游母擦干手上臉上的水漬,把墊著一塊蒸布的籃子交給她,“家里蒸的菜饃,溪田今天不是去深山打獵去了?你也不用做飯了。”
游蕊看了看,籃子里的菜饃是用地里的一種很常見的野菜蒸的,沒有和高粱面,都是好麥面。
“您怎么這么舍得了?”
游母道:“你大嫂是個知道好的,非要做幾個好面菜饃給你吃。”
說著站起身,“你吃著。我去看看游二柱家那邊怎么樣了。別真被咬死了。一家子都是不要臉的東西,八竿子打不著也能賴上來,可不能怕他們,你越怕他們越要欺負你。”
就這么嘟囔著出了門。
游蕊便沒做飯,拿咸蒜就著吃了一整個菜饃,大嫂蒸的這個菜饃宣軟好吃,比她自己蒸的可好吃多了。然后,游蕊將她蒸的那些還有兩個的剩饃用溫水泡一泡,給小黑小灰倒進它們的飯盆里,又回屋繼續默寫藥方。
大門她也沒再關上,時不時就往外看一眼。
一直到太陽西沉,明亮的陽光轉變成橘紅色,還不見溪田回來,游蕊再寫不下去,起身到門口等著。
家門口有楓樹有柳樹,兩邊還栽著她昨天和溪田去山里時挖的幾株紫色小花,此時正有一只黃色黑邊的蝴蝶在那花朵上飛來飛去,遠處煙色朦朧,分外有意境。
游蕊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份好看的暮晚山景,心焦地在門口來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