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姐兒,別聽你娘胡說,你這樣的人品,就該是天上的月亮,想去縣城算什么,京城也該常去的啊。”
游二柱打從癱了身體就很不好,剛才又發那么大一通火,說話時頗有些氣若游絲的。
游歡意連連搖頭,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動作甩到兩邊,讓人心疼她怎么會有這么多眼淚。
“爹,我不是想去縣城玩”,才一會兒她就哭啞了嗓子,“我只是想去找二哥,我想問他借一些錢,給爹買點好吃的補補。”
前些天看到溪田帶著游蕊買了那么多雞,村里人都說是溪田買給游蕊補身體的,她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游蕊現在是個什么東西,一個低賤的接生婆而已,卻還能得到男人的關懷和疼寵,她呢,比游蕊強過百套,處在這樣的困境中,還有一個秀才未婚夫,竟然要獨自面對困難!
還有那常遠,之前對她百般積極,套出她很多受了委屈的事,看樣子是要把隔壁整倒的,但游松只被抓幾天竟又得了銀子回來了。
他這是在干什么?這幾天也不打發人來偷偷給她送東西,難道是看上游蕊了嗎?
游歡意不想再干等,她得親自去縣城看一看情況,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完,母親那邊就急得大罵。
越想,游歡意心里越苦,竟然哭得差點閉過氣去。
游二柱吼著嗓子喊來了大兒媳,讓她去幫女兒洗臉換衣服,跟著又喊來大兒子,讓他去借車,帶妹妹去縣城。
小黑蛋今天不用上學堂,他就想起了姑姑家的那個吊著一只胳膊的小伙伴,拿著奶奶帶回來的雞蛋餅,他邊跑邊吃,跑到姑姑家后,見小伙伴正在曬太陽,手里拿著一個雞毛撣逗得小白虎直轉圈。
黑蛋立刻跑了上去,伸出還沒有多少力量的小手臂就把小白虎抱起來,不過片刻又放下來,他喊道:“姑姑,小白又變得沉了,我都抱不動啦。”
游蕊正在常住人的幾間屋子里掃地,聞言走出來,說道:“它天天吃肉,長得快。快別抱它了,過來幫姑姑打掃衛生,中午姑姑給你們做炸醬面吃。”
黑蛋一聽,馬上歡呼著跑過去,一邊在屋里屋外竄來竄去,一邊還跟外面的衛不恕說話,都是他這些天被到的詩、三字經。
背完一句,就問衛不恕會不會,衛不恕說不會的話,他便很有些好為人師地教衛不恕背。
衛不恕自己早已失卻了孩童的天真,對孩子也特別有耐心,見姨姨家這個侄子喜歡教人,知道的都說不知道。
家里也沒有什么玩具零食,游蕊做完手頭的活兒就去廚房炸了一些花生米,油炸的,撒上一些細細的鹽粒,用油紙裹成一個漏斗狀,給兩人孩子一個人一個。
這便是很上等的零嘴兒了。
大侄子上學堂后就不經常過來,游蕊也不做前兩天在嘗試做的藥液萃取了,拿出來一些已經曬得半干的紅辣椒,洗洗在陽光下曬干水珠,放到廚房里的小磨盤上磨成出來一碗辣椒面。
忙完這些,游蕊用皂角洗干凈手,到外面跟兩個孩子說一聲,讓他們好好看見,裝半升豆子就下山。
想做辣片,那得有豆皮,村里就有做這個的,游蕊之前見游母去換過,半升豆子能換一大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