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男孩子自小習武可謂是皮糙肉厚,但阿衍那小子的皮再厚又能厚到哪去?
他常日生在京中,不說嬌生慣養,也不至差去太遠,這便是怎么都比不上,慕家這對終年泡在邊關前線里的父子。
畢竟,沙場上的刀光劍影,可比朝中這般的波譎云詭,要來的直白、粗暴得多。
后者攻心,前者鍛身——就依他兒子的小身板,指定是扛不住。
“利落……倒是極為利落。”慕文敬扭著面容,神情復雜。
聽見那句“六月二十二”和“七月十三”,他只覺自己的頭皮在剎那之間便麻酥酥地發了炸,他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慕文敬癟了嘴,雙手一抬,沖著云璟帝就是個揖禮:“不過陛下,老臣有一事尚且不明,還請陛下指點一二。”
墨景耀登時被他這下嚇丟了半條魂去,原本咸魚一樣癱在椅子里的帝王當場起了身,手臂上的寒毛是一茬壓過了一茬。
見鬼,他這老兄弟私下里幾時變這么正經了?
云璟帝瞪著眼睛搓了胳膊,聲線無端發了抖:“小敬,你有什么事就說什么事,別給我整這一套,我不經嚇!”
——正常點啊混蛋,擺這一出他害怕啊喂!!
慕文敬聞此冷笑一聲,當即慢悠悠收了窄袖,眉梢攀上了些許涼意:“陛下,七殿下麾下之人,曾在七月初五遞來過一封書信。”
“并且,那封信是阿辭寫的,親筆——”慕文敬彎了唇角,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聲調。
“我原以為,殿下當日就在京中,阿辭能抽出空來尋他,倒也算不上什么難事;可今兒你卻告訴我殿下那時在江淮賑災。”
“那么,阿辭這封信,究竟是怎么發到江淮來的?”
“難道說,觀風閣和皇子府的人,當真都認識她這個小丫頭?”慕文敬緩緩吊了眼角,事關自家閨女,他這眼神便越加的隨和友善起來。
墨景耀看著他兩眼之內愈漸清晰的“弒君”二字,心下連連大呼了不妙。
但他終究是在朝中摸爬滾打了數十年的帝王,縱然心中已慌成了一團,面上仍舊不顯分毫,并飛快編出了個合適的理由:“我道是什么,原是這個。”
“許是阿衍那孩子,在離開前將自己府中備用的玉令留給了阿辭罷。”
慕文敬聞言眉頭不展:“那……阿辭為何不調用府中留著的‘梟’?”
“這不比求助皇子府來得快多了?”
“害,這話說的,好像你有告訴過阿辭,府中有‘梟’似的。”云璟帝懶洋洋翻了個白眼。
他在賭慕文敬這個糙慣了的老貨,一定沒跟小姑娘講過“梟”的存在。
??老墨:嚇死我了,差點露餡,兒砸,爹可就只能救你這么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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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