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歸國之法
白景真說著,自嘲似的抬了頭,眉梢微挑:“別告訴我,你們準備就這樣放我回去……”
“帝王猜忌的可怕之處,想來二位比我還要清楚。”
“那當然不能。”墨君漓狀似漫不經心地一理衣袖,“我等既要與白公子合作,自是一早便替公子尋好了退路。”
“只是那法子多少兇殘了些,白公子恐怕是要吃點苦頭。”話至此處,少年的語調微頓,“但公子若真能依著墨某的法子,安安穩穩地回到扶離。”
“定會受貴國君王重用,自此大權在握,勢高一等。”
“屆時若再與宣寧侯對上,也好多一點資本、多一重把握。”
青年聞言,緩緩繃緊了唇角,他盯著面前的少年復又看了良久,哂笑著吐出口氣來:“不過是受點皮肉之苦罷了,我還不懼。”
“但我好奇……殿下要如何補全這其間缺漏下來的幾日?”
墨君漓所說的法子他心下大抵清楚,左不過是斷他一腿或是一臂,佯裝一個“逃跑之時跌落山崖,埋名隱姓休養多日,總算尋到空子,得以逃回扶離”。
可他想不明白是,今兒都七月十八了,聿川林郊一戰卻分明是在七月十三,這中間差出來的五日,又當如何掩飾?
打斗痕跡固可偽造,憑空捏出一個養傷之處也不算難事,但習武之人的體魄本就強健,傷處愈合得亦比常人快些,五日之差足比得上常人的小半個月去,新傷舊傷的差別,那可就大了。
憑他對自家陛下的了解,只要他帶著傷處回到扶離,他必會派御醫前來為他“診治”。
而宮中御醫們的醫術一向了得,又定然能看出他身上所受,究竟是新傷還是舊傷。
一旦他身上所受之傷,與他口述給帝王的生出了差別,等待他的,必然是無盡的猜忌與拷問。
所以,他很是好奇,墨君漓又會想出什么樣的法子,來應對這近乎無解困局?
“公子不必擔心這個。”少年斂眸低笑一聲,回身牽過那守在門口的半大少女,“阿辭醫術之精湛,更甚宮中御醫。”
“有她幫忙處理公子的患處……必定教扶離御醫們都尋不出半點紕漏。”
“順便還能幫你把你左肩上的陳年暗傷治咯。”情緒同樣恢復如常的慕大國師不甚在意地剔剔指甲,“我觀你形容,這傷應當存了有些年頭了。”
“原本倒不是什么難治的東西,只是傷到的地方太過刁鉆,又常日里磕碰,漸漸便化成了暗疾……白公子,我說的沒錯吧?”
“……小姐好厲害的醫術。”白景真不動聲色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臨近骨骼之處的筋肉正隱隱作著痛。
那里在十二年前曾中過一記毒箭,箭頭釘入肩胛,割斷了幾處經絡。
奈何當日情勢危急,他來不及管顧那鉆入筋骨的箭頭,只匆匆點了穴道防止那毒素擴散至心脈,便再沒處理。
而待他平息了一切,終于有時間仔細處理那支毒箭,箭上淬著的毒藥早已深入了他的經絡。
即便御醫們想盡法子救下了他這條手臂,那幾道經絡卻是實打實的被毒堵死廢掉了。
加上他身為天家死士的首領,所接任務又慣是最為困難的那種……
這受了傷的左臂,總是得不到充分的休息,那傷便漸漸轉化成了暗疾。
這么多年,他早就習慣了這不時作痛的暗疾,言行舉止也當與常人無異,皇城許多新來的死士都不清楚他身上的舊疾,卻不知這姑娘是怎么一眼便看出問題的。
白景真頗為忌憚地轉眸望了眼慕惜辭,后者覺察到青年滿含警惕與探究的目光,對著他甚為輕松地一彎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