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七弟他們說的那些……大概是對的?”
“我好像的確不該再這么逃避下去了。”青年撐著扶手起了身,稍稍帶著點病態蒼白的面上陡然多了股老人從前不曾見過的勃勃生氣。
“一味的后退示弱,的確是沒有用的,他們并不會因我看起來像一團扶不上墻、渾然無害的爛泥,而輕易地放過我與母妃。”
那伙人既已被權勢迷花了眼睛,便必然不會放棄丁點可奪得的權力,尤其是他們一直以來所缺少的兵權。
——其實他早該注意到這一點的,靖陽伯府的下場,就是擺在他面前最為鮮血淋漓的例子,只可惜他先前一直心懷僥幸,從不曾在意。
“所以——”
“所以,殿下,”李嬤嬤順嘴接過話茬,臉上的笑意愈發溫柔和藹,“您終于準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嗎?”
“?不是,嬤嬤,你這話怎么說得我好像剛被下過大獄??”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墨書錦眼皮子微抽——難道他從前一直是在當豬?
“那好吧,殿下。”老嬤嬤微一頷首,從善如流,“您終于準備亡羊補牢、發憤圖強了嗎?”
“那倒不是。”青年仰頭望天,剛支棱起來的背脊立刻便又癱軟了下去,仿佛是一霎間被人抽去了渾身的骨頭。
“嬤嬤,我覺得當個紈绔還挺好的,并不準備發憤圖強。”
“不過,”墨書錦含笑彎眼,“誰說當了紈绔便注定一輩子毫無用處?”
能當成膏粱紈绔的,大多出身于一流的高門世家。
從這等世家走出來的子弟,即便是做了看起來一無是處的紈绔,對某些東西,也會有相當可怕的敏銳度。
比如朝中要員們不可外傳的家私,又比如大街小巷內流傳著的軼事密談。
紈绔們輾轉流連與柳巷花街、黑|市|賭|坊與酒樓茶肆,他們構筑出一道常人不可想象的、特殊而又復雜的信息網。
更何況,許多紈绔未必就如他們表面看起來的那么一無是處。
是以,掌握著這么一張信息大網,足夠他辦成許多事了。
左右,他只是想盡量保著母妃與李家,在這場風起云涌的奪嫡之爭內全身而退嘛。
青年輕笑著向后仰了腦袋,在這想通的一剎,他只覺身上像是卸下了重無形的枷,那股前所未有的輕松之意,幾乎令他原地飄起來。
“您能想明白就好。”李嬤嬤滿目欣慰,唇邊笑影愈深,“想來,娘娘知道后,也一定會很高興的。”
“那當然,走吧,嬤嬤,我該去給母妃搟那碗長壽面了。”墨書錦頗為自豪的微抬了下頜,走出小廳時那步伐簡直邁了個六親不認。
他覺得,他今年大約能給他母妃一份不同尋常的生辰禮了。
??請記住今日的喜劇人和他的紈绔團伙信息網
?以及,喜劇人的老媽馬上要給他一個大驚喜了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