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別了吧。”慕詩瑤目露遲疑,腳尖不自然地在地上擰了又擰,“那花樓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好地方。”慕惜辭好整以暇地抱了胸,眼中戲謔滿盈,“但我又沒讓你去,你這小妮子跟著著什么急”
“莫非你關心明軒呀”
“誒呀,姐”慕詩瑤冷不防便被自家堂姐這一句話臊紅了面皮,當即半嗔半怪的瞪了慕大國師一眼,繼而捂著臉轉身就跑,“你就知道取笑人家。”
“我不理你了我去小廚房看看,給柳姑娘端點吃的去,你自己玩吧。”
“嘖嘖,小丫頭片子長大了還不讓說了。”慕惜辭瞅著小姑娘的背影悠悠咂了嘴,柳若卿的腦袋,則在瞅見那賣身契的一剎便徹底宕了機。
“這小姐,那劉媽媽已經發狠把奴婢趕出天香樓去了,您還派人買下來這張廢紙做甚么”少女咬唇,“您若需要賣身契,只管與奴婢重新寫一份就是何苦多花這冤枉錢”
“柳姑娘,這話你說的就不對了,這可不是什么冤枉錢。”慕大國師勾唇,轉而將那泛了黃的信箋塞去了柳若卿手中,“這東西留在那鴇子手里,總歸是個隱患,我這是為了斬草除根。”
“萬一那鴇兒來日見你安然無恙,又恢復了容貌,拿著這賣身契來府上鬧呢屆時這麻煩,可就不是百來兩的銀子便能擺平的了。”
“給,柳姑娘,這東西你拿好,回頭等你身子好了,我再派人帶你去官府銷一銷賤籍除了部分家生子和入府時急缺銀子的人,國公府的下人們通常是不需要這賣身契的。”
實際上,在蕭淑華嫁入國公府之前,這府中也沒那么多七零八碎的下人。
小姑娘無聲嘆了口氣,慕家世代都是武將,性情本就比尋常世家之人來的直率干脆一些,并不喜歡隨時都有下人侍奉在側。
加之鴻鵠館的書房內時不常地就要放些軍中機要,在這府中最要緊的,反而是侍衛而非丫鬟小廝。
一來二去,他們慕家便不愛養那什么家生子,下人這東西,差不離夠用就行。
但蕭淑華嘛
算了算了,不提她,提起來就煩。
慕惜辭眼神一晃,默默將她那倒霉二嬸的身影趕出了自己的腦海,柳若卿聽罷怔愣了良久,半晌才訥訥收好了那張賣身契。
柳若卿自此在國公府中落了戶,幾日后風寒好盡了便與慕詩瑤一同回了棲云館。
與她有著相似經歷的阮眉煙心疼她遭遇,近乎將她視作了女兒一般對待,沾臟沾累的活兒一應不許她干。
尋不到忙可幫的柳若卿迷茫了好一陣子,阮眉煙這樣的好意,倒讓她心下既感動萬般,又頗有些無所適從。
好在她很快便尋到了自己的活計慕詩瑤的琴彈得不大好,她每日有精神了,便定下來教她彈琴。
如此這日子流水般的安生逝去,眨眼就已到了十一月末。